黑风口·星砂噬心
柳若薇握刀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痉挛,刀刃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蓝光。粮囤阴影里传来窸窣声响,那些本该被破砂石毒杀的突厥私兵,此刻正用星砂在雪地上画出扭曲的曼陀罗。
阿爹快走!她拽住柳彤政的衣袂后退,却见父亲腰间的星砂疤痕突然渗血——那些血珠在空中凝成细小的狼首,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
粮道两侧的烽燧台接连炸开,淬毒的狼烟中浮现出无数悬浮的星砂光球。柳若薇的耳膜嗡嗡作响,那些光球里竟浮现出柳家先祖被烈火焚身的画面。她踉跄着撞向粮车,车辕上暗藏的破砂石机关突然启动,雪地上炸开无数毒蒺藜。
这不是星砂。柳彤政突然劈开粮袋,飞溅的粟米中混着半片青铜虎符,是有人用柳氏血脉温养的噬心砂!
话音未落,柳若薇的掌心传来灼烧剧痛。狼纹玉佩不知何时裂开细纹,渗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卦象——正是《往生录》里记载的贪狼吞月凶兆。她眼睁睁看着最近的突厥士兵瞳孔泛起鎏金色,手中弯刀不受控制地刺向同袍。
小心!柳彤政挥刀斩断失控士兵的右手,断掌处的星砂却如活物般蠕动,顺着刀刃爬上他的手臂。柳若薇突然想起三年前母亲咽气前,曾用这枚玉佩按在她心口——当时渗入血脉的寒意,此刻正与噬心砂产生共鸣。
粮仓顶棚轰然塌陷,月光如瀑倾泻而下。柳若薇在强光中看见粮垛缝隙里蜷缩的幼童,那孩子腕间的银铃铛刻着长孙家徽记。她想起昨夜感业寺的求救哨箭,喉间涌上腥甜——原来阿史那烈要的不是粮道图,而是柳氏血脉豢养的噬心砂容器!
柳若薇扶着冰凉的粮仓立柱才稳住身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唇边溢出的血珠滴在麦糠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红。粮垛顶端还在簌簌落粮,那幼童被月光晃得睁不开眼,细弱的呜咽卡在喉咙里,腕间银铃随颤抖轻轻作响,徽记上的云纹在光下看得愈发清晰——那是她柳家嫡系才有的印记,是她昨夜在感业寺哨箭箭羽上见过的、标记“柳氏遗孤”的纹样。
她猛地蹲下身,将幼童往粮垛深处的缝隙里推了推,用干燥的麦秸遮住那截露在外面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别出声,姐姐护你。”幼童似懂非懂,只攥着她的衣角,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昨夜哨箭划破感业寺夜空时,她只当是阿史那烈为粮道图逼杀柳氏余党,却没想过这突厥将军早已算准——噬心砂需以柳氏血脉为引,方能炼化出破城的剧毒,而这些尚在襁褓的幼童,便是最鲜活的容器。
远处忽然传来马蹄踏碎石板的声响,夹杂着甲胄碰撞的脆响,越来越近。柳若薇迅速抹去唇边血迹,抓起身侧一把散落的镰刀别在腰间,再抬眼时,眼底的震惊已化作冷厉:她不能让阿史那烈的人发现这孩子,更不能让柳氏血脉,成了屠戮中原的凶器。
粮垛后的银铃又轻响了一声,这次却被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彻底掩了去。
玄镜司·血祭镜妖
陈默的指尖抚过地宫铜镜的裂痕,镜中倒影突然扭曲成柳若薇的模样。他猛然转身,看见真正的柳若薇正站在祭坛中央,手中玉佩裂痕处爬满血丝,与镜中幻影十指相扣。
你终于来了。幻影轻笑,身后浮现出三百守陵人的魂影,三百年前柳氏先祖用星砂封印镜妖,今日该由你我完成最后的献祭。
陈默的铜符突然发烫,天穹系统不受控制地启动。扫描光束扫过祭坛的瞬间,他看见地宫穹顶的星图正在重组——北斗七星的方位与柳家祖宅的地窖完全重合。最致命的是,代表摇光星的方位赫然对应着柳若薇心口!
别看他的眼睛!沈沧溟的暴喝在耳畔炸响。陈默的银甲突然剧颤,镜妖的冷笑穿透地宫:你以为三百年前是谁斩断柳氏血脉?正是你亲手将虎符交给那个疯女人!
祭坛突然迸发血光,柳若薇的幻影化作万千星砂扑来。陈默挥剑斩落的瞬间,剑锋竟穿过幻影直指自己心口。镜妖的蛊惑声在颅内轰鸣:杀她,你就能得到真正的天穹之力......
剑锋抵在心口的凉意,终于刺破了镜妖的蛊惑迷雾。陈默喉间溢出闷哼,指尖死死攥着发烫的铜符,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他分明看见镜中自己的瞳孔里爬满暗紫色星纹,那是被镜妖操控的征兆,可柳若薇站在祭坛中央的身影,却像淬了光的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我若要天穹之力,何需用你这等阴诡手段!”陈默暴喝出声,手腕猛地翻转,剑锋擦着心口掠过,直劈向身后的铜镜。可镜妖的笑声却更刺耳:“你骗得了自己,骗得过三百年前的债吗?那疯女人用你给的虎符屠了柳氏满门,你本就是帮凶!”
话音未落,一道黄符如箭般射向铜镜裂痕,“滋啦”一声燃起青焰。沈沧溟持剑冲至陈默身侧,剑刃挑飞扑来的星砂:“别被它搅乱心神!镜妖最善引动执念,三百年前的事定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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