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营州柳城
突然,东边传来一阵极轻的金属碰撞声,像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响动。苏彦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沈砚来了。
金属碰撞声停在东墙外侧,紧接着是一阵极轻的“咔嗒”响——那是玄镜司特制的开锁器拧开暗锁的声音。苏彦之攥着陶片的手松了些,目光死死盯着东墙根的阴影,只见一道玄色身影先探进来半截,是楚微!她腰间双刃未出鞘,却握着枚染了迷药的银针,冲苏彦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侧身让开,沈砚抱着个布包跟了进来,青布衫上沾了点尘土,显然是刚绕开巡逻的狱卒。
“苏刺史,得罪了。”沈砚蹲下身,从布包里掏出青铜制的解枷器——正是上次拆解灰仙窑石匣时用的工具,他指尖翻飞,木枷的锁芯很快传来“啪”的轻响,苏彦之被磨出血的手腕终于得以舒展。“崔虔要在子时三刻将您转移到城外乱葬岗,还打算连夜把您的妻儿押去契丹营地换药,我们得赶在他动手前离开。”
苏彦之刚要开口,楚微突然按住他的肩,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崔虔的心腹来了,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她从腰间摸出件玄色劲装递过去,“换了这个,混出牢狱方便。”
沈砚则翻开布包底层,露出一张折叠的牢狱舆图,上面用朱砂标着逃生路线:“这是玄镜司查勘的密道,通往后门的草料房,苏珩主事已在那里备了马车,接应您去都督府暂避。”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彦之袖中鼓囊的地方,“您藏的崔虔通敌密信,带好了吗?”
苏彦之猛地一怔——他原以为密信藏在靴底,从未对人说过,沈砚竟能察觉。“你怎么知道?”
“上月查灰仙窑时,您曾说过‘崔虔的账册有古怪’,后来我在典籍室翻到您递的暗报,提到‘密信藏于常带之物’。”沈砚指尖点了点苏彦之的靴筒,“您方才挪脚时,靴底弧度不对,想来便是了。”
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李狱卒的呵斥:“谁在东边值守?崔录事要查牢!”楚微眼神一凛,对沈砚道:“我去引开他们,你们从密道走,草料房见。”说罢便提刀掠出,很快外面传来兵刃碰撞的脆响,还夹杂着狱卒的惨叫。
沈砚立刻扶起苏彦之,引着他往舆图标好的密道入口走——竟是矮几下方的石砖,沈砚用解枷器撬开砖缝,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密道里有玄镜司的荧光粉,跟着光走就好。”他推了苏彦之一把,“我去帮楚微,随后就到。”
苏彦之钻进密道前,回头看了眼沈砚:“沈典吏,多谢。”沈砚却已转身往门口走,只挥了挥手:“护营州,本就是玄镜司的事。”
密道里的荧光粉泛着淡蓝微光,苏彦之顺着通道快步走,手腕的伤口被风一吹,竟不觉得疼。走了约莫半柱香,终于看见出口的光亮——草料房的门虚掩着,苏珩正牵着两匹骏马站在那里,见他出来,立刻递过缰绳:“苏刺史,马匹备好,您先去都督府找苏弘大人,我等楚微和沈砚回来,便去救您的妻儿。”
苏彦之接过缰绳,指尖触到马鞍上的“幽州都督府”印记,眼眶忽然发热。他回头望向牢狱的方向,隐约听见楚微的短刃破空声渐远,知道沈砚和楚微定能脱身。翻身上马时,他摸了摸靴底的密信——那是扳倒崔虔、护营州安稳的关键,而玄镜司这几个年轻的后生,用“勿饮,等”三个字,不仅救了他的命,更守住了营州官场最后的清明。
马蹄声在夜色里轻响,苏彦之催马往都督府去。他知道,今夜的营救只是开始,接下来要和崔虔、和契丹细作正面交锋,而有玄镜司的同伴在,有苏弘大都督坐镇,这场关乎营州生死的硬仗,他们定能赢。
圣女泪·醒魂砂之谜
营州砂语
营州的沙风总带着股粗粝的劲儿,卷着远处商队的驼铃撞进毡房时,先有细沙粒打在羊毛毡上,簌簌落了阿依罕一膝。她正坐在铺着羊皮褥的矮榻上,指尖反复摩挲着祭服领口的桑花纹路——那花纹是母亲生前绣的,丝线用的是车师故地的胭脂绒,如今色褪得发淡,只剩暗紫的痕迹缠在米白的绸面上,像她脑子里总抓不住的碎影。阿依罕的眼神空茫,指腹无意识地抠着花纹的针脚,连林夏掀帘进来的动静,都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阿依罕,巫医来了。”林夏的声音裹着外头的寒气,她身后跟着个穿赭色长袍的老巫医,袍子下摆沾着沙砾,走动时扫过毡房地面,留下细碎的划痕。老巫医的手枯得像沙漠里的胡杨皮,指节上缠着褪色的蓝布条,他从怀里掏出个青釉瓷盒,盒盖一掀,里头的醒魂砂泛着蜜色的琥珀光,倒在黄铜勺里时,砂粒相撞的声响细得像春蚕啃桑叶。“温好的羊奶呢?”巫医的声音哑得像被沙磨过,林夏立刻递过陶碗,羊奶冒着轻烟,温度刚好贴在掌心里。
醒魂砂刚落进羊奶,就有细碎的金纹浮上来,像揉碎的星光沉在奶色里。巫医握着铜勺搅了搅,勺底蹭出轻响:“这砂是用西域名山的琥珀屑混着龟甲灰磨的,能勾回被埋的记忆。只是——”他突然伸手按住阿依罕的腕脉,老树皮似的手指扣得很紧,“每醒一次,就像用烧红的刀刮一次脑子,疼得钻心,你得撑住。”阿依罕的指尖颤了颤,目光落在铜勺里晃动的金纹上,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揪紧,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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