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这是谁啊?”一个坐在旁边的士兵问,他是四川口音,脸上还带着点稚气,嘴唇干裂得起了皮。
“是我妹妹请来送物资的。”林阿明说,帮着陈玄把布包往地上放,“快看看,有饼,还有热水!”
士兵们一下子围了过来,眼里满是惊喜。一个伤兵想站起来,却因为腿伤没站稳,陈玄赶紧扶了他一把。伤兵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牙:“谢谢老乡,我们都快两天没吃热乎饭了。”
陈玄没说话,只把布包打开,拿出葱油饼分给大家。士兵们拿着饼,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有的兵吃得太快,噎得直咳嗽,旁边的兵赶紧递过热水。看着他们的样子,陈玄心里有些发酸——这些兵,大多不过二十岁,本该在家乡读书、种地,却因为战争,不得不拿起枪,在这孤楼里拼命。
“你就是送物资的老乡?”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陈玄抬头,看见一个穿灰布军装的军官走下来。他个子很高,肩膀很宽,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腰间别着把毛瑟枪,枪套擦得发亮。他的脸上满是疲惫,眼里却很有神,透着股军人的坚毅,这人就是谢晋元。
“是。”陈玄站起身,看着谢晋元。
谢晋元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我是谢晋元,多谢老乡帮忙送物资。”
陈玄握住他的手,手很粗糙,满是老茧,指关节上还有道没愈合的伤口,应该是练枪时磨的。“我叫陈玄。”
“陈玄。”谢晋元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点审视,“你是怎么进来的?河面被鬼子封了,我们的人出去都很难,你怎么能把物资送进来?”
“从地下通道来的,在朝歌食肆的酒窖后面,能通到南岸的芦苇丛。”陈玄说。
谢晋元点了点头,又问:“你刚才说,你懂点战术?林阿明跟我说,你能帮我们调整火力点?”
陈玄愣了愣,没想到林阿明会跟谢晋元说这个。他点了点头:“我以前在地方武装待过,跟着老兵学过点巷战,看仓库的工事,有些地方可以调整一下,能更好地挡住鬼子。”
“哦?”谢晋元挑了挑眉,眼里多了点质疑,“那你说说,哪里需要调整?”
“西侧。”陈玄指着仓库西侧的方向,“西侧的黄豆袋只堆了三层,太浅了,挡不住鬼子的重机枪子弹。而且机枪架得太高,打不到拐角后的敌人,要是鬼子从西南角的杂货铺残垣冲锋,咱们的火力根本罩不住。”
谢晋元的眉头皱了皱,他知道西侧是弱点,却没想到陈玄能看得这么准。他又问:“那你有什么办法?”
“把西侧的黄豆袋再加两层,留两个射击孔,一个打正面,一个打侧方,这样能覆盖拐角的区域。再在杂货铺残垣后面架一挺轻机枪,和仓库里的重机枪形成交叉火力,鬼子冲不过来。”陈玄说,“另外,咱们的弹药要省着用,别轻易开枪,等鬼子靠近了再打,这样能减少弹药消耗。”
谢晋元沉默了,他看着陈玄,像是在判断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过了一会儿,他对身边的排长说:“张排长,带陈先生去西侧看看。”
张排长点了点头,对陈玄说:“跟我来。”
陈玄跟着张排长往西侧走,谢晋元也跟了过来。西侧的工事确实像陈玄说的那样,黄豆袋堆得浅,机枪架得高,射击角度很有限。张排长蹲下来,摸了摸黄豆袋:“之前我们也想过加黄豆袋,可黄豆不够了,只能堆这么多。”
“可以用其他东西代替。”陈玄说,“仓库里不是有很多空粮袋吗?装些沙土,堆在黄豆袋后面,能增加厚度,挡得住子弹。”
谢晋元眼睛亮了亮,这是个好办法,他怎么没想到。他看着陈玄,眼里的质疑少了些,多了点认可:“你这个办法不错。只是……你为什么要留下来帮我们?这里随时可能死人,你没必要冒这个险。”
陈玄看着谢晋元,又看了看周围的士兵,他们都在看着他,眼里满是期待。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我是中国人,看着弟兄们在这拼命,我不能走。只要能打跑鬼子,就算死在这里,也值了。”
谢晋元沉默了,他拍了拍陈玄的肩膀,没说话,却用行动表明了态度,他同意陈玄留下来了。
夜色渐深,仓库的窗口亮了几盏煤油灯,昏黄的光映在墙上“誓与仓库共存亡”的字迹上,那字迹是用红药水写的,歪歪扭扭,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陈玄和谢晋元站在仓库二楼,看着河对岸的朝歌食肆,朱成碧还在窗口望着,灯光透过玻璃,像一颗温暖的星。
“明天让朱老板多送点水和药过来。”谢晋元说,声音有些沙哑。
“好。”陈玄点头,“我会跟她说的。”
他看着仓库里的士兵,有的在啃饼,有的在给伤员换药,有的在擦枪,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倦意,却没人说一句退缩的话。他知道,从今晚起,他不再只是朝歌食肆的“闲汉”,而是这孤楼里的一员,要和四百多个战士一起,守住这片土地,守住这乱世里的一点希望。
河面上,探照灯的光还在扫来扫去,远处的枪炮声隐约传来,可仓库里的人,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在忙着加固工事、擦拭武器。陈玄知道,一场恶战即将来临,可他不怕,有这些可爱的士兵在,有河对岸的朱成碧和百姓在,他相信,他们一定能守住这座孤楼,守住这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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