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5月的旧金山港,咸涩的海风裹着雾汽,吹得朱成碧鬓角的碎发贴在脸颊上。“威尔逊号”邮轮缓缓靠岸时,她扶着栏杆往下望,码头上挤满了接机接船的人,举着纸牌的手在雾里若隐若现,华人面孔零星夹杂其中,让她想起上海十六铺码头的热闹,却又多了几分陌生的疏离。
陈玄提着两个沉甸甸的行李箱走在前面,箱子里装着上海的丝绸样品、几罐龙井,还有厚厚的一叠账本——那是他们在上海做贸易时的记录,密密麻麻记着供货方、运输路线和客户反馈,是他们仅有的“资本”。“先去华人商会,”他回头对朱成碧说,声音带着点疲惫,却很坚定,“路易之前写了推荐信,说商会的周会长是上海人,或许能帮上忙。”
出海关时,他们遇到了第一个难题。海关官员拿着丝绸样品反复查看,用生硬的中文问:“这些货物的进口许可呢?用途是什么?”朱成碧心里一紧,在上海做贸易时虽也常跟海关打交道,但美国的规则她一无所知。陈玄却镇定地掏出账本,指着上面的客户记录:“这些是样品,之前在上海与欧洲客户有长期贸易合作,现在想来美国拓展市场,所有记录都可追溯,保证合规。”或许是账本上工整的字迹和详细的明细让官员放下了戒心,最终顺利放行,只是提醒他们尽快办理营业执照。
找到华人商会时,已经是下午。周会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中山装,说话带着上海口音,听他们报出路易的名字,又翻看了账本,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可:“路易在旧金山的华人圈子里名声不错,说你们在上海做贸易时最讲诚信,连战乱时都没误过单子。现在刚到美国,不容易,我帮你们找个临时住处,再介绍几个货运的活儿,先立足再说。”
临时住处是唐人街一间带阁楼的小公寓,楼下是家面馆,油烟味能飘到二楼。朱成碧收拾阁楼时,发现窗户正对着一条小巷,巷子里有华人孩子在追跑,用上海话喊着“捉特务”,让她瞬间红了眼眶。陈玄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周会长介绍的货运单子:“明天就去接第一单,把唐人街几家餐馆的新鲜食材从港口运过来,虽然利润少,但能熟悉路线。”
第二天一早,他们租了辆二手卡车,陈玄开车,朱成碧坐在副驾上记路线。旧金山的街道起伏很大,上坡时卡车发动机“突突”响,像要随时熄火。第一家餐馆的老板是广东人,见他们是上海来的,笑着说:“听说你们在上海能把货从苏州运到租界,再难的路都能走,以后我的货就交给你们了。”那天他们跑了五家餐馆,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深夜,两人累得倒头就睡,梦里全是上海的黄浦江和朝歌食肆的粥香。
1949年底,他们靠着接货运单子和零星的丝绸贸易,攒下了第一笔钱。在周会长的帮助下,他们租了唐人街附近一间小办公室,挂出了“江海实业公司”的牌子——“江海”两个字,既念着上海的黄浦江,也望着美国的太平洋,想把两地的生意连起来。开业那天,路易从法国寄来一束鲜花,附信说:“听说你们开了公司,真为你们高兴,欧洲的客户还在问丝绸的事,以后可以继续合作。”
公司刚起步时,只有他们两个人,陈玄跑业务、管运输,朱成碧管财务、对接客户。有一次,他们接了个从旧金山运丝绸到洛杉矶的单子,路上遇到暴雨,卡车在高速上抛锚。陈玄冒雨去附近的小镇找修理铺,朱成碧守在卡车旁,怕雨水淋湿丝绸,把自己的外套盖在货箱上。等修好车赶到洛杉矶时,比约定时间晚了半天,客户脸色不好看,朱成碧赶紧拿出备用的丝绸样品,解释说:“虽然晚了,但所有丝绸都检查过,没有受潮,要是您不满意,我们愿意赔偿运费。”客户看着她冻得发红的手和完好的丝绸,最终松了口气:“你们做事这么细心,以后我的货还找你们。”
这件事让他们意识到,光靠传统运输和贸易,利润有限,还容易受天气、路况影响。陈玄开始琢磨转型,他常去旧金山的图书馆,翻查战后美国的行业报告,看到“电子元件”“精密仪器”等词汇频繁出现,又听周会长说,很多美国工厂在战后需要扩大生产,科技产品的需求越来越大,心里渐渐有了想法。
1950年1月,旧金山举办了一场工业博览会,陈玄特意去了。展厅里摆满了收音机、小型发电机,还有他从没见过的电子管,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工程师正在演示如何组装精密仪器。他站在旁边看了半天,不懂就问,工程师们见他好奇,也愿意解答。其中一个叫汤姆的工程师,听说他在做运输生意,笑着说:“现在很多科技公司需要把零件运到各地工厂,要是你们能提供更专业的运输服务,比如防震、防潮的包装,肯定能有市场。”
陈玄把汤姆的话记在心里,回来后和朱成碧商量:“咱们不能只做普通货运,得往科技上靠。美国现在缺的不是运输公司,是能懂科技产品需求的运输方,要是咱们能同时做科技产品的进出口和专业运输,说不定能打开局面。”朱成碧虽然对科技行业不熟,但信任陈玄的判断,她拿出账本:“咱们现在有十几万美金的积蓄,够不够先雇个工程师,再租个小仓库放科技样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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