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办公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只有童年陈玄压抑不住的、劫后余生般的抽泣声,和黑永强那粗重、惊恐、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王老师感觉自己的喉咙被无形的手扼住,想开口说点什么,哪怕是一句“您来了”,却发现自己连一个最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陈斌没有立刻去扶儿子,他甚至没有去看一眼脸色惨白的王老师。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解剖刀,牢牢钉在黑永强那张写满了惊骇、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胖脸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一字一顿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你,刚才说,”他顿了顿,语气平缓得令人窒息,“要弄死谁?”
黑永强感觉自己的舌头像是被冻住了,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平淡的问话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慑力,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肥硕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陈斌不再看他,那目光仿佛只是随意掠过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他迈步,走向依旧坐在地上哭泣的儿子。
他蹲下身,动作并不急促,却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他没有立刻去抱儿子,而是先伸出宽大、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落在童年陈玄的肩膀上。那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被扯破的衣料传递过去,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稳定感。
“小玄。”陈斌的声音低沉,唤着儿子的小名。
童年陈玄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着近在咫尺的父亲。父亲的脸庞在逆光中有些模糊,但那身笔挺的军装和肩上的星徽却无比清晰,还有那双看着他时,深沉如海却不再冰冷的眼睛。所有的委屈、恐惧、后怕,在这一刻彻底决堤,他“哇”地一声,不再是压抑的抽泣,而是放声大哭起来,扑进父亲的怀里,小小的身体哭得一颤一颤。
陈斌任由儿子哭了一会儿,结实的手臂环住儿子瘦小的、还在发抖的身体,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然后,他才沉稳地开口,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办公室里僵立的每一个人听清: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的目光看向儿子,“实事求是地说。爸爸在这里。”
这句话,仿佛给了童年陈玄莫大的勇气。他抽噎着,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地从黑娃他们如何抢书包、踩补丁开始说起,到怎么骂他“野种”,怎么推他打他,他如何被逼无奈捡起石头,以及王老师之前承诺写检讨不通知家长,后来又出尔反义……孩子的叙述带着哭腔,有些凌乱,但每个细节都真实可辨。
陈斌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偶尔掠过眼底的寒芒,显示他并非无动于衷。当他听到“野种”两个字时,搭在儿子背上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
王老师的脸色随着童年陈玄的叙述,变得越来越难看,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衬衫后背,他下意识地想开口辩解:“陈先生,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
陈斌抬起手,没有看他,只是一个简单的手势,便让王老师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直到儿子说完,陈斌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到面如死灰的黑永强身上。
“他说的,”陈斌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有哪些,是假的?”
黑永强嘴唇哆嗦着,想狡辩,想把自己儿子也说成受害者,但在陈斌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在那无声矗立的几名军官冰冷的注视下,他发现自己连撒谎的勇气都没有。他肥胖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瘫软下去,只能色厉内荏地勉强支撑:“我……我儿子伤得重!手可能断了!这是事实!”
“伤情,自有医生鉴定。该负的责任,我不会推卸。”陈斌站起身,将儿子护在身边,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从黑永强身上移开,扫过王老师,最后落在刚刚闻讯赶来、站在办公室门口不知所措的校长和几位校领导身上。
“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陈斌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却让在场所有成年人都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在我的儿子,一名现役军人的子女,在校内遭受长期欺凌、辱骂,甚至被威胁人身安全时,学校的‘教育’和‘保护’职责,体现在哪里?”
他的目光定格在王老师脸上:“王老师,你承诺学生写检讨便可不必通知家长,却在暗中通知对方家长,并默许甚至纵容对方家长在校内、在教师办公室,对一名七岁儿童进行言语侮辱和肢体威胁。这就是你处理问题的方式?这就是你为人师表的‘公正’?”
王老师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斌不再看他,转而面向脸色同样发白的校长,语气依旧冷静,却字字千钧:“校长同志,我是一名军人,守卫国门是我的职责。但如果,连我的孩子在自己的校园里都无法得到基本的安全保障和公正对待,连‘军人后代’的身份都可以成为被辱骂的理由,那么,我想请问,我们这些当兵的,在外流血牺牲,扞卫的到底是什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飞升大罗天后才发现是洪荒请大家收藏:(m.zjsw.org)飞升大罗天后才发现是洪荒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