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卡马沙漠的夜晚总裹着一层化不开的冷。风卷着细沙打在监测站的钢化玻璃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有人在窗外轻轻叩门。李野裹紧了身上的防风外套,指节在控制台的金属边缘磕了一下——那边缘被常年的触碰磨得发亮,还留着他去年处理设备故障时,不小心蹭掉的一块漆。
他盯着眼前的十二块显示屏,最中间那块正跳动着比邻星的实时监测数据。淡蓝色的波形线平稳得像沙漠里的地平线,这是过去三年里每天都能看到的景象。作为南半球深空监测阵列的值班工程师,李野的工作大半时间都在和这种“平稳”打交道:记录数据、校准设备、应对偶尔的风沙干扰,然后在交接班时把“一切正常”四个字敲进系统日志。
他低头揉了揉太阳穴,指腹触到眼角的细纹。上周视频时,妻子还笑着说他“眼里的红血丝快赶上屏幕里的波形线了”,当时他还打趣说“等这轮值班结束,就回家陪你和女儿看樱花”。
“野哥,咖啡续上了。”门口传来小张的声音,塑料杯底在金属托盘上滑出轻微的摩擦声。年轻人刚入职半年,藏青色的工装上还没有太多磨损,手里攥着的纸巾上印着监测站的logo——一颗围绕着地球的卫星。
“谢了。”李野接过咖啡,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才想起自己已经盯着屏幕三个小时了。速溶咖啡的苦味在舌尖散开,他正准备跟小张说今晚的风沙预警可能会影响西部传感器,眼角突然瞥见中间屏幕的波形线动了。
不是平时那种轻微的上下波动,而是猛地向上挑起,像一把尖刀突然刺破了地平线。红色的数值“0.35”在屏幕上闪了一下,随即跳到“0.37”。
“等等,把西部传感器的校准数据调出来。”李野的声音一下子绷紧了,手指已经按在了操作键上。键盘的按键声在安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快了半拍。
小张刚走到自己的工位,听见这话又折回来,脸上的轻松还没褪去:“咋了?是不是风沙提前来了?我早上看预报说后半夜才会有……”他的话没说完就停住了,手里的咖啡杯晃了一下,褐色的液体溅在纸巾上,晕开一小片污渍。
因为不仅是中间屏幕,旁边两块显示比邻星信号强度的屏幕也开始异动。原本稳定在0.32焦耳/平方米的数值,以每秒0.05的幅度往上跳,红色的警戒数值开始在屏幕角落闪烁,像一颗正在亮起的警示灯。
“不是风沙。”李野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调出设备自检程序。屏幕上弹出一行行绿色的代码,“西部传感器电压:220V”“校准参数:0.01”“卫星链路:稳定”——每一项都显示正常。“西部、南部的传感器都同步捕捉到了信号,连备用设备都确认了,这信号是真的。”
小张的脸色瞬间白了,他凑到屏幕前,眼睛瞪得溜圆,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桌上的笔:“怎么会这么快?昨天交接班的时候还是0.31,今天怎么突然……”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去年入职培训时,教官说过“信号强度突变超过0.03,就要立刻上报”,而现在的幅度,已经是教官说的十倍还多。
话音未落,监测大厅里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红色的警示灯在天花板上旋转,把两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控制台的蜂鸣器急促地响着,像是在催促他们做什么,又像是在发出警告。
“信号强度突破0.5了!”小张的声音带着颤音,他指着屏幕上不断攀升的数字,“而且……而且信号源的位置在变!你看这个坐标,比三分钟前偏了0.02个天文单位!”
李野的心沉了一下。他立刻调出天体定位系统,屏幕上出现了比邻星的坐标——那颗距离地球4.22光年的恒星,在星图上只是一个小小的白点。而在白点旁边,一个不断闪烁的红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太阳系方向移动,每一次刷新坐标,距离都在缩短。
“不可能……”李野喃喃自语,他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设备出了故障。去年有次风沙导致传感器误报,信号源坐标偏移了0.001个天文单位,当时他和同事忙了整整一夜才排查清楚。但这次不一样,三个传感器同步异常,连备用系统都显示相同的结果。
他立刻抓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拨通了陈砚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等待音,每一声都像敲在李野的心上。陈砚是深空监测项目的总负责人,也是国内顶尖的天体物理学家,三年前发现比邻星异常信号的就是她,这种时候,只有她能做出判断。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那头传来陈砚略带沙哑的声音,还夹杂着翻文件的“哗啦”声:“李野?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陈教授,您快打开监测系统!比邻星的异常信号源有问题!”李野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嘶哑,他盯着屏幕上的红点,看着它又偏移了一点,“信号强度急剧增加,现在已经突破0.6了,而且信号源正在向太阳系移动,速度极快!我们计算了轨迹,目标好像是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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