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很快捧着账册和传闻记录赶来,指尖划过纸页,突然停在一处:“回北政所样,关于联姻,市井传的是‘虎千代不愿入赘’,但福岛家对外说的是‘会津征伐在即,少主需留阵练兵,联姻之事暂搁’。前几日福岛家的家老私下跟咱们的人提过,说主君(正则)其实是怕‘庶子入赘德川谱代,被人说福岛家攀附’,才找了‘征伐’的借口——哪是虎千代敢拒内府?是正则自己既想讨好内府,又想保点体面!”
“果然是误传。”宁宁冷笑一声,指尖戳在“会津征伐”四个字上,“家康就是故意让商人把‘正则拒婚’传成‘庶子拒婚’——既显得他‘看重虎千代’,又挑拨福岛家内部矛盾,好坐收渔利!” 她突然想起更可怕的事:如果正则连“拒婚”都要找借口装体面,那他跟着家康出兵会津,怕也是“半推半就”——既怕石田三成清算,又怕家康吞了他的尾张,只能用“保丰臣”的幌子遮羞。
“还有,前几日加藤大人的家老来报,说内府的人在尾张驿站查过福岛家的运粮队,好像在找什么‘硝石’——说是给那百人队练铁炮用的。”阿福又补了一句。
宁宁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秀吉刚打下来长滨城时,她替他管内宅,见过太多“借小事藏大图”的手段。家康要的哪里是“一个庶子”?他是想借虎千代控制福岛家,再通过福岛家的物资渠道(堺商、硝石),悄悄摸清西军的底细!而那个晴,怕不是什么“游女”,是家康或石田安插的眼线?
“不行,不能等。”宁宁猛地站起身,走到案前铺开信纸,墨汁蘸得太满,滴在纸上晕开一团黑,“去年给加藤的信晚了两个月,木已成舟;这次再晚,这些孩子(武断派)就要被家康卖了还帮着数钱!”
她提笔的手极快,字迹比平时潦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加藤清正、池田辉政、浅野幸长诸将亲启: 内府近欲借‘平上杉’之名,行‘控丰臣旧臣’之实。福岛家庶子虎千代,非寻常之辈——内府欲以联姻缚之,实则是想借庶子牵福岛家;福岛正则以‘会津征伐’拒婚,却被传成‘庶子抗命’,此乃内府搅局之策。 更甚者,虎千代之兵能胜本多旗本,其食(鲸肉)倚堺商之援,背后牵扯西军渠道(日比屋),恐是内府试探西军之饵。 诸将若此时誓师,恐非‘保丰臣’,实乃‘助内府吞丰臣’。可暂缓出兵,待我于伏见城召集群臣,辨明利害后再定。若诸将执意此时誓师,便当于军门前自陈:
此行是为先公,还是为德川?——以免后世史笔,写尔等‘卖主求荣’。”
庆长五年二月十二 宁宁”
写完,她把信交给阿福,指尖仍在发颤:“用最快的信鸽,分送三人。告诉他们,这不是‘建议’,是我以‘太阁遗孀’的名义,求他们等一等——别让太阁留下的这点家业,毁在‘体面投靠’的谎言里。”
阿福捧着信跑出去时,晨雾刚好散尽,阳光照在案上的账册上,“日比屋”“硝石”“虎千代”几个字,像扎在纸上的刺。宁宁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德川家的宅邸,突然想起秀吉当年说的话:“宁宁啊,这天下看着是打下来的,其实是‘信’出来的——别人信你,你才有天下。”
如今,家康正在毁这份“信”,而她,必须在誓师前,把这封信抢回来。
历史上,这封信会晚到三月,那时福岛、加藤早已跟着家康出兵会津,木已成舟;但这一次,因为一个商人的多嘴,因为“游女”晴的旧怨,因为联姻误传的戳破,信早了整整一个月——刚好卡在大名们“尚未誓师”的窗口期,像一把刀,拦在了东军集结的路上。
然而在信使们众多终点之一的清洲城内,吉良氏之女“晴”则只是拿出一粒怪异的种子嘴里念叨着:“恩……怎么说的来着……“同年,佐佐越中守因‘献黑百合有功’,得了越中新庄三万石。”随后轻声低吟着“静待花开,血雨倾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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