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志军抱着黄毛犬刚踏进胡家院子,胡安娜就从灶房里探出头来,手里还攥着一把沾着菜叶的菜刀。
“这狗咋了?!”
她一眼就瞧见了狗腿上洇血的绑带,刀往案板上一剁,三步并两步冲过来。黄毛犬虚弱地抬了抬眼皮,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像是知道自己得救了。
胡炮爷正蹲在屋檐下鞣制一张狼皮,见状也站了起来,粗糙的手指在围裙上蹭了蹭,凑近看了看狗子的伤势。
“枪伤?”
冷志军点头:“林场那几个败家子打的。”
胡炮爷的眉头瞬间拧成疙瘩,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他啐了一口,骂道:
“狗日的玩意儿,枪都端不稳,还敢进山打猎?”
胡安娜已经麻利地打来一盆温水,水里掺了盐和草药,泛着淡淡的黄褐色。
她轻轻解开冷志军绑的临时绷带,伤口露出来的瞬间,她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子弹穿过去了,但筋肉烂了一块。”
胡炮爷凑近瞧了瞧,突然伸手捏了捏狗子的鼻头,又掰开嘴看了看牙口,眼睛一亮:
“好狗!”
黄毛犬虽然虚弱,但眼神依旧锐利,即便疼得发抖,也没胡乱咬人。
胡炮爷粗糙的大手在狗头上揉了揉,难得露出赞许的神色:
“这狗骨相好,鼻头黑亮,耳朵薄,是条香头犬!”
冷志军点头:“嗯,能闻三里地的熊味。”
胡安娜已经取来了药箱,里面瓶瓶罐罐摆得整齐。
她先用盐水冲洗伤口,黄毛犬疼得浑身一颤,但只是低低呜咽了一声,没乱动。
“乖,忍忍。” 胡安娜轻声哄着,手指灵活地清理着伤口里的碎肉和淤血。
冷志军站在一旁,看着她熟练地撒上药粉,又用针线缝合裂开的筋肉。
黄毛犬的耳朵动了动,睁开琥珀色的眼睛,瞳孔里映出少女放大的脸庞。
胡炮爷从狼皮架子上直起腰,指缝里还夹着几根灰白的狼毛。
老人眯起眼睛,目光像把刮骨刀似的在狗身上扫了个来回,喉结上的刀疤跟着蠕动,像条盘踞的蜈蚣。
冷志军单膝跪在青石板上,小心翼翼地把狗子放在阳光最好的位置。
黑背凑过来嗅了嗅同伴的伤口,突然仰头长嚎一声,震得屋檐下的冰溜子断裂。
按住。胡安娜已经端着铜盆过来,水里飘着几片枯黄的艾叶。
她蹲下时,辫梢扫过冷志军的手背,带着淡淡的松脂香。黄毛犬突然挣扎起来,犬齿堪堪擦过少女的手腕。
胡炮爷的烟袋锅地敲在狗鼻子上:老实点!
这一下又快又准,黄毛犬立刻蔫了,只有尾巴尖还在微微颤抖。
冷志军这才发现,狗子的右前腿不是简单的贯穿伤——子弹旋转着撕开肌肉,留下个狰狞的血窟窿,碎骨渣混着凝血块堵在伤口里。
得扩创。胡安娜的指尖轻轻拨开黏连的狗毛,沾血的指甲盖泛着青白色。
她突然抬头看向冷志军:去把我床头那个红漆匣子拿来。
灶房里飘出炖肉的香气,混着血腥味在院子里发酵。
冷志军再出来时,胡安娜已经用麻绳做了个简易口套,正往狗腿上淋烧酒。
黄毛犬疼得浑身痉挛,但被胡炮爷铁钳似的大手按着,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的闷响。
红漆匣子里整齐排列着十几把柳叶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蓝光。
胡安娜挑了把最细的,刀尖在烛火上撩了撩:爹,按稳了。
她的声音很轻,但握刀的手稳得像山里的老松。
刀尖挑开皮肉的瞬间,黄毛犬的瞳孔骤然收缩。
冷志军看见胡安娜的鼻翼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的手腕连颤都没颤一下。
碎骨渣被镊子夹出来时,在搪瓷盘里发出的脆响,像在数落着开枪之人的罪过。
三七粉!胡安娜突然喊道。
胡炮爷从腰间解下个牛角小瓶,倒出的褐色粉末带着刺鼻的药香。
药粉刚接触到血肉,狗子就剧烈抽搐起来,后爪在青石板上刮出几道白痕。
冷志军突然伸手按住狗头,额头抵着狗子的天灵盖。
他闻到皮毛间混杂的火药味和血腥气,还有更深处的、属于优秀猎犬特有的那种锐利气息。
黄毛犬的呼吸渐渐平缓,湿润的鼻头蹭了蹭他的下巴。
缝合持续了半个时辰。
胡安娜的针脚细密匀称,像给衣裳锁边似的把狗腿上的裂口收拢。
最后打结时,她用牙齿咬断羊肠线,舌尖不小心沾到血渍,皱着眉头了一声。
能活。胡炮爷松开钳制的手,黄毛犬立刻瘫软下来,但眼睛还倔强地睁着。
老人从怀里掏出个锡酒壶,往狗嘴里灌了两口烧刀子:提提神。
胡安娜已经熬好一瓦罐肉粥,米粒炖得稀烂,里面混着剁碎的野鸡肉和黄芪。
冷志军掰开狗嘴,少女就用木勺一点点往里送。
粥水顺着狗子的嘴角流下来,被她用拇指轻轻揩去,动作自然得像对待自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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