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车在那官道上跑得飞快,官道上尘土到处乱飞。车轮子从碎石子还有枯草上压过去,就发出那种闷闷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墨七弦在车厢的角落里靠着呢,眼睛闭着在调息,手指头还一直压在太阳穴上,就好像要把那跳得特别厉害的神经给弄回正常状态似的。
可她脑袋里的画面就没停过。刚刚从墨家祠堂逃出来的场景,就跟拆东西似的,一毫秒一毫秒地在她脑袋里重新过一遍。
她把眼睛睁开了,目光透过那晃来晃去的车帘,就看到远处有一大片稻田,稻田里的稻子随着风一起一伏的。
有条小溪弯弯曲曲的,就像银色的带子一样。有几个农妇弯着腰在舂米呢,那木杵一上一下的,汗水都滴到泥土里了。
就听着那“咚、咚、咚”的声音,一直这么单调地响着,她听着听着,眉头就微微皱起来了。
这效率也太低了吧。
她的手指头不知不觉就在膝盖上划拉起来了,划出了一组传动比曲线。
要是用水力来带动偏心轴,再加上竹制的凸轮来实现周期性的冲击……这想法刚冒出来,灵感就像齿轮紧紧咬合在一起一样,严丝合缝的。
她把孙万贯送的账册拿出来,翻到空白的那一面,拿着炭笔就飞快地写起来。
流水机关碓的草图很快就画好了:引水槽、叶轮、主轴、连杆、石杵、石臼——这六个能拆下来的模块都标记得清清楚楚的。
每个部分都设计成那种标准化的接口,这样换啊修啊就方便多了,哪怕是对木工就懂那么一点点的村民也能把它组装起来。“得把成本降下来,门槛也得降。”她小声地嘀咕着,“知识可不能就被锁在那些秘籍里头,得变成能实实在在派上用场的力量才行。”
傍晚的时候,骡车在城西三里地之外的槐树湾停了下来。
这儿背后靠着山溪,乱石堆里还留着旧磨坊那些破破烂烂的墙壁和坍塌的房梁呢,那半倒的屋顶下面还挂着生锈的铁链子,一看就知道是被扔在这儿好久好久了。
不过墨七弦一眼就瞧出来这个地方的好处了——那溪流的落差差不多有两丈高,水流还特别稳当,这可是天生的动力来源啊。
她从车上跳下来,袖口那么轻轻一抖,藏在里面的工具包就滑到了手心里。
啥也没多想,马上就开始清理场地。
把碎砖头都搬开,烂木头也都砍断,再拿断了的刀削竹子片儿,用来做凸轮的样子。
天越来越黑了,萤火虫就在溪边飞来飞去的,她蹲在泥地上调试最后一组联动的结构呢,额头都冒出细细的汗珠儿了。
突然,有脚步声由远到近传过来。
她一下子警惕起来,抬起头,手已经按到靴子旁边的机关扣上了。
来的是个女人,拎着个陶罐,人瘦瘦的,但是肩膀宽、胳膊粗,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和疲惫。
“柳二嫂。”墨七弦认出她来了,她就是昨天在村口瞅着的那些寡妇中的一个。
柳二嫂不敢靠过来,只是把陶罐放在石墩子上,说:“听说你做的木头人儿能省力气呢……我男人早就没了,每天舂米都要舂到半夜,孩子都饿得直哭。”她嗓子又低又哑,还透着一股差不多是低到尘埃里的期盼劲儿,说:“这饭……你多少吃点吧。”
墨七弦瞅着那碗糙米饭,愣了两秒,然后点了点头说:“明天辰时,带十个愿意试试的妇女过来,我教你们组装第一台。”
柳二嫂一下子把头抬起来了。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墨七弦几乎没合过眼。
她把整个机关碓系统拆成一个个教学模块,每个部件咋制作、咋安装,她都亲自示范。
到了第三天早晨,第一缕阳光刚照到山脊上的时候,那台用竹子、木头、石头还有简陋的铁钉拼起来的机关碓,终于在溪边立起来了。
引水槽一打开,溪水哗地就冲下来了,冲击着木叶轮。主轴就慢慢转起来了,竹制的偏心轮带着连杆上下动个不停,最下面的石杵准准地落到石臼里,“砰!砰!砰!”有规律地重重响着。
第一粒稻谷被砸开了。
在旁边围观的妇女们都不敢喘气了,紧接着就大喊起来。
柳二嫂一下子冲上前去,抓了一把碎米,仔细看着,手指头直哆嗦,说:“这……这活儿,抵得上我们三个人干一整天的!”
墨七弦站在一边,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不过她嘴角微微翘起来了。
成了。
这可不是什么神神怪怪的事儿,就是科学。
齿轮咬合的声音,是这个世界第一次听到的工业前奏曲呢。她朝着远处的山峦望去,脑子里呢,已经开始琢磨下一阶段的事儿了。风力来帮忙咋样?多级传动能不能行呢?能不能用陶做的轴承来替换金属的呀?甚至啊,远程控制有没有可能呢?
就在这个当口儿,人群后面传来一阵低低的说话声。
“那是个啥东西啊?咋自己就能舂米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上古神工之术之傀儡天工请大家收藏:(m.zjsw.org)上古神工之术之傀儡天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