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福堂内,熏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凝重的气氛。程夫人端坐在紫檀木嵌螺钿扶手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腕上的佛珠,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垂首恭立的陆云晚。方才陆云晚那一番“消遣自制”、“效果难料”的说辞,虽暂时堵住了她的直接质问,却远未能打消她心中的疑虑与不安。
宫里的贵人垂询,这是天大的机遇,也是悬顶的利剑。程夫人浸淫后宅数十年,深知其中利害。若真能献上合心意的香品,讨得贵妃欢心,永宁侯府便能在圣前多一分香火情缘,秦啸在朝堂也能多一层无形的庇护。可若这香膏来路不正,或效果不实,甚至用了什么禁忌之物,那便是欺君之罪,足以让整个侯府万劫不复!
她不能只听陆云晚一面之词。这个儿媳,自从端阳节后,便如同脱胎换骨,心思之深、手段之巧,早已超出她的掌控。如今又弄出这效果奇佳的香膏,其背后,绝不可能仅仅是“翻阅杂书”、“一时兴起”那么简单。
“陆氏,”程夫人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事关乎侯府前程,更关乎阖府上下安危,绝非儿戏。你方才所言,我姑且信之。但贵妃娘娘凤体金贵,御医尚且束手,你区区自制的香膏,岂能轻易呈送?你须得与我交个底,这香膏,究竟用了哪些材料?制法如何?可有把握绝不会对凤体有丝毫损害?”
她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陆云晚平静的表象,直抵其内心深处。“还有,你赠予秋月娘家,流入市面,究竟是无心之举,还是另有谋划?如今引得贵人垂询,你待如何应对?”
这一连串的问题,步步紧逼,直指核心。既是对香膏本身安全性的质疑,也是对陆云晚动机的探究。
陆云晚心知,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容退缩,但也不能和盘托出。她深吸一口气,抬起眼帘,目光清澈而坦诚,迎上程夫人的审视:“母亲明鉴,儿媳深知此事千系重大,绝不敢有丝毫隐瞒或侥幸之心。”她语速平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诚恳。
“关于香膏用料,”她开始详细解释,语气如同医者陈述药方,“主要便是茉莉花浸取的精油,辅以少量百合、萱草(忘忧草)萃取之汁液,取其宁神安心之效。基底则是用杏仁油、蜂蜡调和而成,皆是寻常可见、性味温和之物。制法上,无非是浸提、搅拌、冷凝,并无特殊之处。儿媳每次制作,皆先于自身腕上试用,确认无红肿瘙痒等不适,方敢留存或赠人。”她刻意略去了灵泉和空间培育的特殊花材,将配方普通化,强调其安全性。
“至于效果,”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为谨慎,“母亲,医理有云‘药对症则灵’。瑞郡王妃觉得有效,或许是恰好其症属心绪不宁、虚烦难眠,香膏之香气能舒解其郁结,故能安神。然贵妃娘娘凤体违和,病因未明,虚实难辨,儿媳岂敢妄断此膏一定对症?更不敢担保必有奇效。此物于贵妃,或可作怡情养性之雅玩,若寄望于疗疾,则儿媳万万不敢担此重责!”
她巧妙地将香膏定位为“怡情养性”的消费品,而非治病疗疾的药品,极大地降低了风险。同时,她再次强调“因人而异”,将责任分散。
“至于赠予秋月娘家,”陆云晚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懊悔与无奈,“确是儿媳考虑不周。当初只觉做些小物贴补丫鬟家用,并未想太多。秋月娘家开着杂货铺,偶尔有些稀罕物,便拿了去,叮嘱他们只说是南边来的新奇玩意,莫要提及侯府。谁知……竟会传入郡王妃乃至宫中贵人耳中,惹出这般风波。儿媳实在惶恐不已。”她将动机归于体恤下人,将传播归于意外,姿态放得极低。
程夫人静静听着,面色变幻不定。陆云晚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用料普通,强调安全,效果不定,动机单纯。她一时竟找不出明显的破绽。但正是这种“完美”的解释,反而让她心中的疑虑更深。这个儿媳,太冷静了,应对得太滴水不漏了。
就在程夫人沉吟未决,厅内气氛胶着之际,门外传来丫鬟的通禀声:“夫人,侯爷来了。”
话音未落,秦啸已迈步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墨色常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目光在程夫人和陆云晚身上扫过,瞬间便捕捉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紧张感。
“母亲。”秦啸微微颔首行礼,随即目光落在陆云晚身上,“何事?”
程夫人见到儿子,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将安国公府嬷嬷前来打听香膏、以及背后涉及长春宫贵妃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末了,带着几分忧色道:“啸儿,此事你看如何是好?陆氏虽说是她自制的寻常香膏,但毕竟涉及宫中,万一……”
秦啸听完,脸上并无太多表情,只是转向陆云晚,目光深邃难测:“香膏真是你所制?效果究竟如何?”
陆云晚将方才对程夫人的说辞,又清晰冷静地重复了一遍,重点强调了材料的普通性、安全性和效果的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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