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三年(1640年)春,三月, 清东省嘉禾城,镇东将军府密室
嘉禾城的春夜,依旧寒风刺骨。镇东将军府深处,一间门窗紧闭、仅由一盏鲁士煤油灯照亮的密室内,三人围坐在一张铺着虾夷地麂皮的矮几旁。
主人正是清东省巡抚多尔衮,此刻他已褪去官袍,只着一身藏青色箭袖便装,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温润的和田玉佩——那是他离开盛京时,母亲塞给他的念想。
坐在他对面的,是心腹谋士范文程。这位汉人书生,历经变乱,鬓角已斑白,但眼神却愈发深邃锐利,如同暗夜中的老枭。他手中拿着一卷手绘的东瀛舆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港口、藩国和物产。
下首坐着的是多尔衮的胞弟多铎,年富力强,性情彪悍,此刻正不耐烦地用匕首削着一块木头,木屑纷飞,映衬着他焦躁的心情。
“哥!” 多铎终于忍不住,将匕首“铛”地插在桌上,“这鬼地方,冬天冻掉指头,夏天蚊虫成灾!地里刨食不够塞牙缝,朝廷那点补给,还不够塞牙缝!底下兄弟们怨声载道,再这么下去,不用等朝廷问罪,咱们自己就得饿死、冻死、或者内讧火并而死!”
多尔衮没有斥责弟弟的失礼,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多铎说的,正是他日夜忧心的困局。虾夷地资源匮乏,人口压力与日俱增,内部满汉阿伊努矛盾重重,他这位“巡抚”的权威,正被现实的窘迫一点点侵蚀。
“范先生,” 多尔衮看向范文程,声音沙哑,“前日你言有破局之策,今日可否明示?”
范文程放下舆图,煤油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王爷,目下我等困守虾夷,实乃坐以待毙。欲破此局,唯有向外求生!然,方向有三,须得慎选。”
他伸出三根手指:
“其一,向北。 跨海取库页岛(萨哈林),乃至更北之苦兀之地(勘察加)。此地苦寒更甚虾夷,千里冰封,唯有皮毛、海兽可取,于我等困局,无异于饮鸩止渴,徒耗兵力,得不偿失。”
“其二,向东。 泛舟入大洋(太平洋)。然风波险恶,前途茫茫,何处是彼岸?且我水师力量薄弱,贸然深入,恐有全军覆没之危。此乃绝路,万不可行。”
说到这里,范文程顿了一顿,目光灼灼地看向多尔衮兄弟,将第三根手指重重按在舆图上日本列岛的位置:
“其三,向南! 目标——日本国!”
“为何是日本?” 范文程自问自答,语速加快,如同战鼓擂响:
“一、 地利之便! 日本与我只隔一津轻海峡(指宗谷海峡或津轻海峡),帆船数日可至,朝发夕至,进退自如!非远涉重洋之比。”
“二、 土地之利! 日本诸岛(本州、九州、四国),气候温润,土地肥沃,盛产稻米、桑麻、金银铜矿!其富庶,十倍、百倍于虾夷!若得之,何愁粮饷不济?”
“三、 敌情之弱! 如今日本,由德川幕府统治,施行锁国之策,闭关自守,武备松弛已近五十年!其武士虽勇,然火器落后,水师更是破败不堪,仅能沿岸巡逻,绝非我镇东军(虽以陆战为主,但亦有水营)之敌!”
“四、 矛盾之解! 王爷,眼下内部纷争,根源在于无利可图,生计艰难!若我等挥师南下,夺取日本肥沃之地,土地、财富、奴隶唾手可得!届时,重赏之下,三军用命,满汉阿伊努之争,皆可化为掠夺外敌之合力!此乃转嫁内忧于外患之上策!”
范文程一番剖析,如庖丁解牛,将日本的虚弱与诱人之处赤裸裸地展现出来。多铎听得两眼放光,呼吸急促,仿佛已经看到金山银山在向他招手。
“好!范先生说得对!” 多铎猛地一拍大腿,“抢他娘的!总比在这冻土上饿死强!”
多尔衮的心脏也剧烈跳动起来,范文程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中的迷雾。向南!日本!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野火般蔓延。是啊,与其在苦寒之地苟延残喘,何不放手一搏,去夺取那片传说中富得流油的土地?
但他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强压下激动,沉声问道:“先生之策,虽好。然,朝廷那边……如何交代? 陛下……会应允吗?”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没有崇祯皇帝的默许甚至支持,私自对外用兵,形同谋反。
几乎在同一时刻,北京紫禁城,文华殿后殿。
崇祯皇帝朱由检,正站在那幅巨大的《坤舆万国全图》前,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日本列岛。御案上,摊开着几份奏章:一份是登莱水师关于日本锁国现状及沿海防御的侦察报告;一份是锦衣卫密探收集的关于日本金山银矿产量的评估;还有一份,是清东省监军御史密奏的虾夷地资源枯竭、人心浮动的急报。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垂手侍立一旁,大气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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