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黑松林峡谷就裹在一片铅灰色的雾里。冻硬的河面像块裂开的铁板,风刮过光秃秃的杨树林,发出“呜呜”的怪响,把王卫国棉帽上的雪粒吹进领子里,顺着脊梁骨往下窜,冻得他打了个寒颤。他蹲在峡谷西侧的雪堆后,手指反复摩挲着腰间的短刀——刀鞘上的北斗星纹被昨晚的雪水浸得发黑,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他安心,这是王破军临出发前亲手帮他系紧的,老道士说“峡谷里风邪,刀要攥稳,步要踩实”。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二柱和小桃。二柱扛着两捆用麻绳捆好的石雷,每颗石雷都用青布包着,里面塞着赵老栓特意配的“硝石+碎铁片”——比上次袭扰用的药量多了三成,老汉凌晨三点就起来捣药,说“这次要炸得鬼子再也不敢走这条道”;小桃则抱着个布包,里面是用麻线编的信号旗和半块玉米面饼,她把饼塞给王卫国:“俺娘说你胃不好,空腹扛不住冻,先垫垫。”
王卫国接过饼,咬了一口,粗粝的玉米面混着淡淡的芝麻香,在嘴里慢慢化开。他想起昨天张连长开会时说的话:“韩家峪据点的鬼子最近缺粮,这次的粮车肯定载着过冬的口粮,炸了它,就能断了他们半个月的补给。”空冥天赋悄然展开,眉心的发烫感像一层薄纱,他能“闻”到远处日军据据点飘来的煤烟味,能“听”到峡谷东侧冻土被踩碎的细微声响——是早起觅食的野兔,不是鬼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卫国哥,你看这石雷的引信,俺按你说的泡了两遍煤油,能烧四分钟!”二柱蹲下来,掀开青布,露出里面裹着引信的石雷。引信是用棉线搓的,浸过煤油后泛着油光,末端还系着个小小的火折子——这是王卫国昨天琢磨出来的改进法子,前世化学课上学过“煤油能延长燃烧时间”,上次袭扰时引信烧得太快,这次多泡一遍,正好够他们撤到安全距离。
小桃从布包里掏出信号旗,红、黄两色的粗布片在雾里格外显眼:“吴哥说,红旗举三下是‘粮车来了’,黄旗晃两下是‘准备撤退’,俺都记牢了。”她的手指冻得发紫,却把信号旗系在手腕上,另一只手攥着个哨子——上次袭扰用的哨子太轻,这次换了个铜制的,声音能传得更远,“俺还在峡谷口的松树上挂了‘警戒结’,鬼子要是绕路,结会被风吹掉,咱们能提前知道。”
王卫国点点头,目光落在峡谷中间的那段土路——这是粮车的必经之路,路面被车轮压出两道深沟,冻得跟铁槽似的,正好能卡住粮车的轮子。他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地图,是昨天晚上凭着空冥记忆画的:“你看,这里是‘卡轮点’,咱们把石雷埋在沟里,上面盖层薄雪,粮车一过来,轮子压到引信就会炸;这里是‘撤退道’,峡谷西侧有个隐蔽的山洞,炸完咱们从这儿跑,鬼子追不上。”
地图上的线条歪歪扭扭,却标得清清楚楚——“卡轮点”画了个小轮子,“撤退道”标了个箭头,甚至连哪里有枯树能挡子弹都画了圈。二柱凑过来看,挠了挠头:“卫国哥,你这画法咋跟吴哥的不一样?俺咋觉得更清楚?”
“闭着眼想的时候,脑子里就冒出这么画了。”王卫国含糊道,没说这是前世地理课上学的“简易战术标注法”——把关键位置画成具象的符号,比单纯的文字好记。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根缝衣针,在火折子上烤了烤,然后插进一块薄冰里:“这是‘冰指南针’,峡谷里雾大,别撤退时迷路。”
小桃眼睛亮了,小心翼翼地把冰放在雪地上:“上次你用这个辨方向,俺还没学明白,这次俺得记牢了——以后再跟你出来,就不用总问二柱‘东南西北’了。”
二柱咧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俺本来就分不清方向,上次差点把队带到鬼子的哨卡去,还是卫国哥拉着俺才绕回来。”说着,他已经拿起铁锹,开始在“卡轮点”的车轮沟里挖小坑——坑要挖得浅,刚好能埋下石雷,上面盖的雪不能太厚,不然压不到引信;也不能太薄,怕被鬼子提前发现。
王卫国蹲在旁边帮忙,手指冻得几乎握不住铁锹,却不敢停。空冥状态里,他能“感觉”到石雷的位置是否精准——第一颗埋得有点偏,他让二柱往左边挪了半尺,“粮车的轮子比咱们想的宽,得对准中间的沟纹”;第二颗埋得太深,他又让小桃捧了些碎雪填进去,“引信要贴着地面,不然烧不到”。三人配合着,很快就埋好了六颗石雷,像六颗藏在雪地里的獠牙,等着猎物上门。
刚收拾完工具,王卫国的眉心突然发烫——空冥预警了!这次的感觉比上次袭扰时更强烈,像有根烧红的针在扎他的太阳穴。他猛地按住二柱的肩膀:“别说话!鬼子来了!”
峡谷东侧的雾里,渐渐传来“哒哒”的马蹄声,还有日军的吆喝声。王卫国趴在雪堆后,透过雾缝往外看——三匹老马拖着两辆粮车,车辕上挂着日军的膏药旗,旁边跟着八个日军,比上次多了两个骑兵,手里举着马刀,正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的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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