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工坊内部,即刻起实行‘战时管制’!所有人员,按原有分工,各归其位!过往文书、记录,全部封存,非经本将与鲁小宝共同批准,任何人不得调阅、修改!”这是为了防止有人趁乱浑水摸鱼,或继续搞小动作。
“第四,军医官留下,全力诊治沈公!所需药材,不惜代价!”
一道道命令如同疾风骤雨,迅速稳定了局面。混乱被强行压制下去,秩序在铁腕下得以恢复。鲁小宝虽然心中悲痛且倍感压力,但狄咏的信任和赋予的权力,让他激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责任感。他抹了把脸,瞪着眼对周围的工匠吼道:“都听见狄将军的话了?该干嘛干嘛去!炉子不能凉,锤子不能停!谁要是怂了,现在就滚蛋,别耽误俺们给沈公争气!”
工匠们被这军法般的严厉和鲁小宝的蛮横所震慑,也因狄咏的果断而找到了一丝主心骨,纷纷返回了自己的岗位。工坊内重新响起了叮叮当当的锻打声,虽然不如往日那般充满激情,却多了一份悲壮与坚韧。
二、 抽丝剥茧:苏轼的“审计”与内鬼的暴露
狄咏的紧急奏报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汴京。赵小川览奏,又惊又怒,当场摔碎了一个心爱的茶盏。
“欺人太甚!竟将朕的肱股之臣逼至如此境地!”他立刻下旨,严令核查人员不得再干扰工坊运行,并派出宫中最好的太医,携带珍贵药材,火速前往北疆。同时,他做出了一个关键决策:紧急调派正在翰林院处理文会后续事宜的苏轼,以“钦差观察使”的身份,即刻北上,全权负责调查沈括受逼至病的缘由,并协助稳定工坊局面。
苏轼接到旨意,二话不说,轻车简从,日夜兼程赶赴北疆。他深知,此去不仅是公务,更是为了挚友沈括。
抵达工坊后,苏轼没有过多寒暄,立刻投入工作。他首先去探望了依旧昏沉、时而呓语的沈括,看着好友憔悴的面容,心中酸楚,更坚定了查清真相的决心。
他没有像之前的核查人员那样纠缠于繁琐的流程,而是凭借其过人的才智和对格物之学的理解,采取了不同的方法。他让鲁小宝等人,将近期所有失败的实验记录、物料领取清单、以及对应的原始数据底稿,全部调集到一起。
“苏学士,这些都是近期出问题的记录,乱七八糟的,俺们看了好多遍,也找不出毛病到底出在哪儿。”鲁小宝苦恼地说。
苏轼没有说话,他坐在灯下,一份一份地仔细比对,目光在成功与失败的记录之间来回扫视。他关注的不是宏大的叙事,而是那些最容易被忽略的细节——一个数字的笔误,一个单位的混淆,一种辅料用量的细微差别……
时间一点点过去,油灯添了一次又一次。突然,苏轼的目光停留在几份关于龙涎金临界温度的记录上。他敏锐地发现,在几次失败的实验记录誊抄本上,温度的标注与他自己记忆中沈括曾兴奋地向他提及的、以及少数几份未被篡改的原始草稿上的数据,存在极其细微的、但足以影响结果的偏差!
“存中(沈括字)曾言,临界温度在‘丁上偏丙下’,毫厘不可差。你们看这几份誊录稿,却写成了‘丁中偏丙下’!”苏轼指着那几处几乎难以察觉的改动,声音带着寒意。
他又对比了物料清单,发现了更多类似的、看似“笔误”的痕迹。这些错误分散在不同的记录中,由不同的人经手,杂乱无章,若非像他这样通晓内情且心细如发的人进行大规模交叉比对,极难发现规律。
“这不是意外,这是人为的、系统性的、极其隐蔽的破坏!”苏轼得出了结论。目标直指负责资料整理和誊录的核心人员。
狄咏闻报,立刻下令拘拿了所有接触过这些记录的书办,包括那个看似老实巴交的赵德。
起初,赵德还试图以“笔误”、“疏忽”来搪塞。但在苏轼抽丝剥茧般的讯问和狄咏的军法威慑下,他的心理防线最终崩溃,交代了自己受寿王府指使,进行隐秘破坏的事实。
内鬼被揪出,工坊内弥漫的那股令人不安的迷雾终于散去了大半。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后怕,同时也对苏轼的明察秋毫敬佩不已。
三、 绩效重铸:从“管束”到“赋能”
内鬼虽除,但工坊经历此番动荡,士气低落,效率低下的问题依然存在。沈括短期内无法理事,狄咏军务繁忙,鲁小宝擅长技术却拙于管理。如何让“星火”重新焕发活力,成了摆在苏轼面前的难题。
苏轼没有简单地恢复旧观,而是与狄咏、鲁小宝商议后,对工坊的管理模式进行了一次深刻的“绩效重铸”。
他首先废除了那些过于僵化、窒息创造力的繁琐流程和文书要求,代之以更简洁、更聚焦于核心目标的管理办法。
“格物之道,贵在专注与实效。今后,所有记录,但求关键数据准确、过程清晰可溯即可,不必追求形式完美。”苏轼宣布,“将诸位从文山会海中解放出来,精力当用于刀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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