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炉成功出铁的消息如春风般吹遍整个聚居地,每个角落都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期待。那块最初被众人轻视的“丑陋”铁坨,经过汪子贤的演示后,已然成为联盟最具希望与潜力的象征。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冶炼区就已人声鼎沸。不仅工匠们早早到场,许多普通族人也聚集在周围,想要亲眼目睹“神铁”如何被塑造成器。人群中央,汪子贤正指挥石骨和几名工匠搭建一个简易锻造工坊。
“我们需要一个坚固的砧台,最好是花岗岩的。”汪子贤比划着,“还要制作几种不同重量的锤子,一把铁钳,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个能够持续提供高温的锻炉。”
石骨立即组织人手,从石料区搬来一块平坦的花岗岩,二十余名壮汉喊着号子才将其安置妥当。另一边,松伯则带着陶工们赶制一批专用陶器——用于盛放铁块加热的陶罐,以及保护工匠免受火花灼伤的防护面罩。
汪子贤则亲自指导铁匠们制作工具。他用初炼的那块铁锭打造了第一把铁锤,相比石锤,铁锤重量更集中,敲击力更强。接着又制作了长柄铁钳,用于夹持炽热的铁块。
“大首领,为什么铁不直接炼成我们想要的形状,还要这么麻烦地再次加热敲打呢?”一个年轻工匠好奇地问道。
汪子赞许地点头:“好问题!高炉炼出的只是生铁,内部还有很多杂质,结构疏松,就像我们昨天看到的那样。通过反复加热和锻打,我们可以挤出这些杂质,让铁变得更加密实、坚韧,这个过程叫做‘百炼成钢’!”
“百炼成钢...”年轻工匠喃喃重复着这个新词汇,眼中闪着求知的光芒。
时至正午,锻造区已准备就绪。中央是新砌的锻炉,内燃旺火;旁边是花岗岩砧台;各式工具一应俱全。汪子贤决定亲自操刀,演示第一件铁器的锻造过程。
他选择从那块最初炼出的海绵铁中切下一小块作为材料。“这块铁意义非凡,就让它成为我们联盟第一把铁器的起源吧!”
在众人注视下,汪子贤用铁钳夹起那块铁料,小心地放入锻炉中。火焰舔舐着灰黑色的铁块,逐渐将其烧至通红。
“温度是关键。”汪子贤向围观的工匠们讲解,“太低了,铁不会变软;太高了,又会烧毁。最佳的是达到白炽状态,那时铁就像软泥一样可塑。”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那块铁在火中逐渐改变颜色——从暗红到鲜红,再到橙黄,最后几乎变成白黄色。
“就是现在!”汪子贤迅速夹出白炽的铁块,置于砧台上。他举起铁锤,第一锤重重落下!
“铛!”
震耳的金属撞击声回荡在冶炼区,火花四溅,如节日烟花般绚烂。人群发出一阵惊叹,许多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又被那奇景吸引得向前凑近。
汪子贤全神贯注,锤击有节奏地落下:铛!铛!铛!每一下都精准有力。白热的铁块在锤击下逐渐变形,表面渗出黑色杂质,被一次次锤打挤出。
“看!那些黑渣就是杂质!”汪子贤边锤打边解释,“我们要把它们全部打出来!”
经过数十下锤击,铁块温度下降,颜色转为暗红。汪子贤立即将其重新放入锻炉加热。“铁会随着温度下降而变硬,必须保持它的可塑性。”
如此反复——加热、锻打、再加热、再锻打——循环往复。每一次循环,铁块都变得更加密实,体积逐渐缩小,但质地却越来越纯净。
汗水从汪子贤额头上滑落,在接近炉火的高温中瞬间蒸发。他的手臂因持续挥锤而酸胀,但眼神却越发闪亮。这不是简单的劳动,而是一场技术与意志的展示,是文明进程的微观缩影。
石骨看得心痒难耐:“大首领,让我试试吧!”
汪子贤笑着将铁锤递给他:“记住,锤击要均匀,力度要一致。想象你在把铁内部的空气和杂质全部挤出来。”
石骨兴奋地接过铁锤,学着汪子贤的样子挥锤锻打。起初几下有些笨拙,但很快找到了感觉。其他几位资深工匠也轮流上前体验,感受铁在锤击下的奇妙变化。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个下午。那块原本海绵状的铁料,在经过不知多少次加热和锻打后,已经变得致密坚实,表面呈现出金属特有的光泽。
夕阳西下时,汪子贤举起经过初步精炼的铁块向众人展示:“看,这就是百炼之后的效果!它的硬度、韧性都已经远超原来的生铁!”
人群中爆发出赞叹声。那块铁虽然尚未成型,但已经显露出令人敬畏的质地。
然而汪子贤并不满足:“但这还不够!要制作最好的铁器,我们需要继续精炼!明天,我们将开始制作联盟第一把铁制武器——一把能够展现铁真正威力的匕首!”
夜幕降临,但族人们的热情未减半分。营地各处都在谈论着白天的见闻,尤其是那些亲自参与锻打的工匠,成为众人围拢的中心,不厌其烦地描述着锻打铁块时的手感和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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