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丽的心脏疯狂地擂动着胸膛,几乎要破膛而出。她看着儿子那张年轻英俊、此刻却因暴怒而扭曲的脸越来越近,那眼神里的厌恶和冰冷几乎要将她凌迟。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哲裹挟着雷霆之怒,冲到了他们的卡座前!
王哲在卡座旁猛地站定。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不是因为奔跑的劳累,而是被巨大的、无处宣泄的怒火灼烧着。他微微低着头,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先是在张阳那张写满惊惧和强作镇定的年轻面孔上狠狠剜过,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极度的轻蔑和厌恶,仿佛在看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
然后,那目光,带着千钧的重量,缓慢地、一寸寸地移到了巩丽脸上。
巩丽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在瞬间冻结成冰。她从未在儿子眼中看到过如此赤裸、如此尖锐、如此……伤人的情绪。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属于母子的温情,只有被欺骗、被侮辱、被彻底颠覆认知后的狂暴怒火,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失望和……鄙夷。
“妈。”
王哲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像淬了寒冰的刀刃,清晰地割开了餐厅里死寂的空气,也狠狠地割开了巩丽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伪装。
他死死地盯着巩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沉重的、砸向地面的力量:
“这……就是你用我爸的钱……”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桌上精致的菜肴,扫过张阳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潮牌T恤,最后再次定格在巩丽苍白失血、写满惊恐的脸上,嘴角勾起一个极其讽刺、冰冷刺骨的弧度,一字一顿,如同宣判:
“买来的‘生活’?”
“买来的‘生活’?”
这五个字,如同五颗烧红的子弹,带着呼啸的风声和灼人的热浪,狠狠地、精准地贯穿了巩丽的心脏!她身体剧烈地一晃,眼前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白光吞噬,耳边所有的窃窃私语、背景音乐、甚至她自己狂乱的心跳声都消失了,只剩下儿子那冰冷刻毒的质问在脑海里疯狂震荡、回响!
“买来的生活……”
“买来的……”
十年!整整十年!丈夫王建国那冰冷无情的“各过各的”、“互不干涉”,像一道沉重的枷锁,又像一纸用金钱买断她所有情感和尊严的屈辱契约。她用这每月十万的“零花钱”,努力维持着一个体面主妇的躯壳,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那深入骨髓的空洞和孤独。她以为自己习惯了,麻木了,甚至像张阳说的那样,学会了“享受”。
可儿子这声质问,这充满了鄙夷和愤怒的“买来的生活”,像一把最锋利的解剖刀,瞬间剖开了她这十年精心包裹、早已腐朽溃烂的伤疤!将那份用金钱堆砌的、虚假的“自由”和“体面”,血淋淋地、无比丑陋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暴露在她最在乎的儿子面前!
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比十年前更深的绝望,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瞬间将她灭顶。她感到窒息,感到全身的骨头都在这一声质问下寸寸碎裂。她下意识地想要辩解,想要抓住儿子的手告诉他不是这样的,想要解释那深入骨髓的孤独和冰冷……可是,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堵死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她只能徒劳地张着嘴,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发出无声的、绝望的嗬嗬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儿子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却又无比年轻真实的脸庞。
王哲看着母亲瞬间惨白如纸、摇摇欲坠的样子,看着她眼中汹涌而出的泪水,那里面深重的痛苦和无助,有那么极其短暂的一瞬,似乎让他眼中燃烧的怒火凝滞了一下。但那丝动摇,如同投入烈火中的一滴水珠,瞬间就被更猛烈的狂怒蒸腾殆尽!他看到了巩丽眼中那几乎将他吞噬的悲伤和绝望,那巨大的痛苦非但没有让他冷静,反而像滚烫的油浇在了熊熊烈火上!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摆出这副被全世界辜负的、受害者的姿态?
她住着父亲提供的豪宅,穿着最昂贵的衣服,戴着价值连城的珠宝,刷着仿佛没有上限的卡!现在,竟然在这样高档的餐厅里,像个瘫痪的婴儿一样,被一个年纪足以做她儿子的小白脸喂食!还被自己撞了个正着!
父亲每个月打过来的那十万块,那沉甸甸的、带着屈辱意味的钱,难道就是为了让她这样挥霍?这样践踏他们这个早已名存实亡、却还维持着可笑体面的家?这样……侮辱他王哲吗?!
“你哭什么?!”王哲的声音猛地拔高,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彻底撕破了餐厅里压抑的死寂,震得周围几桌的客人都惊得一颤。他额角的青筋暴起,眼睛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布满了血丝,通红一片,死死地瞪着巩丽,每一个字都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砸向她:
“你有什么资格哭?!拿着我爸的钱,养这种下三滥的小白脸!”他猛地抬手,食指如同淬毒的标枪,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地指向旁边僵如木偶、脸色煞白的张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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