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林晚猛地回头,声音尖利得划破空气。又是舅舅!这两个字像点燃炸药的引信,瞬间引爆了她积压的所有委屈、愤怒和无处诉说的痛苦。“舅舅舅舅!你永远只知道舅舅!他当年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是我妈偷偷拿钱帮他还的!是妈!不是我!你恨我妈,为什么要算在我头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孩子?”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些话,胸口剧烈起伏,抱着阳阳的手臂收得死紧。阳阳在她怀里吓得哭都忘了,只把小脸深深埋进妈妈颈窝,小身体抖得厉害。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电视机里不知所谓的广告声还在聒噪地响着。王德海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晚,里面的怨毒和冰冷让林晚如坠冰窟。他嘴角极其缓慢地、扭曲地向上扯了一下,形成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好…好得很…”他的声音嘶哑,像砂纸摩擦着锈铁,“你跟你妈…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识好歹的东西…”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缓缓地、刻意地扫过林晚因为激动而裸露在外的小臂。
林晚只觉得被他目光扫过的那片皮肤,骤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火辣辣的刺痛。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两道新鲜的、暗红色的抓痕,赫然出现在她白皙的小臂内侧!伤痕很深,边缘微微翻起皮肉,细细的血珠正一点点渗出来。那形状,分明是指甲狠狠抠抓留下的痕迹!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刚才抱着阳阳,她两只手都占着!王德海离她至少还有两步远!这伤…这伤是从哪里来的?
“哼…”王德海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残忍快意的冷哼,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顶撞我的下场。
林晚再不敢停留一秒。巨大的惊恐和那刺骨的寒意让她浑身发冷,她像逃离瘟疫现场一样,紧紧抱着瑟瑟发抖的阳阳,抓起沙发上的包,踉跄着冲出了那扇令人窒息的大门。身后,似乎还残留着王德海那冰冷怨毒的目光,像两条黏腻冰冷的蛇,缠绕在她的背上。
直到抱着阳阳冲进自己家门,反手锁上防盗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到地上,林晚才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安全感。剧烈的喘息牵动着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阳阳趴在她怀里,哭累了,只剩下小声的抽噎。
她颤抖着抬起自己的左臂,借着玄关顶灯明亮的光线,那两道并排的抓痕清晰得刺眼。暗红的血痕凝结在翻开的皮肉边缘,带着一种狰狞的真实感。疼痛后知后觉地蔓延开,尖锐地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不是外公抓的。他根本没碰到自己。
那是谁?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王德海最后那个怨毒的眼神和那句冰冷的话反复回响:“你跟你妈…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妈妈…她记忆中那个总是带着点忧愁、身体似乎不太好的母亲…模糊的碎片在脑海中翻腾,却抓不住清晰的画面。
“妈妈…痛…” 阳阳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智。小家伙的小手正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手臂上的伤口,大眼睛里满是害怕和心疼。
“阳阳不怕,妈妈不痛。” 林晚强压下翻腾的心绪,亲了亲儿子湿漉漉的脸蛋,用尽力气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她抱着阳阳站起来,走进客厅。明亮的灯光,熟悉的米色沙发,墙上挂着的温馨家庭照,这一切本该是温暖的避风港,此刻却无法驱散她心底不断扩散的寒意。
她找出家用小药箱,用碘伏棉球轻轻擦拭着手臂上的伤口。药液刺激着翻开的皮肉,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倒吸冷气。这真实的痛楚,反而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集中了一些。
安顿好惊魂未定、很快在熟悉的床上沉沉睡去的阳阳,林晚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窗外夜色浓重,城市的灯火遥远而模糊。手臂上的伤口被纱布覆盖,但那种火辣辣的痛感却顽固地存在着。
她打开手机,指尖在通讯录里划过“舅舅”的名字——林志强。犹豫了很久,屏幕的光映着她苍白的脸。最终还是按了下去。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背景音嘈杂,传来打麻将的哗啦声和模糊的人语。
“喂?小晚?” 舅舅林志强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舅舅,”林晚的声音有些干涩,“是我。我…我想问问你,关于我爸…还有我妈以前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麻将声似乎也小了一些。“怎么突然问这个?”林志强的语气带着警惕,“老爷子又给你气受了?”
“不只是气受那么简单…”林晚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他…他对阳阳做的事越来越过分,今天还…还说了些奇怪的话,关于我妈的。他说我跟我妈一个样…”她顿了顿,终究没说出自己莫名受伤的事,这听起来太荒谬了。“舅舅,外公他…是不是一直恨我妈?因为…因为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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