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鼓励,小来看起来放松了不少,开始尝试更多的颜色和更大的盖子。她发现,即使用力过猛,颜料溢出来,老师也不会批评,反而会说:“看!这个波点像不像一朵绽放的烟花?太灿烂了!”
其他小朋友也玩得不亦乐乎,教室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和各种颜色的手印(不小心印上去的)。小来看着旁边一个小男孩干脆用手掌蘸了颜料拍在纸上,咯咯地笑起来,也渐渐放开了。
一堂课下来,每个孩子都“创造”了一幅色彩斑斓、充满动感的波点图。虽然完全谈不上“技巧”或“像什么”,但那种无拘无束、快乐涂抹的状态,是来来从未在家见过的小来。
下课後,小来举着自己那幅满是红黄蓝绿圆点的画,兴奋地跑过来:“妈妈!看!我的宝藏地图!”
“太棒了!”来来由衷地赞叹,接过画,“这一定是世界上最色彩斑斓的宝藏地图!”
李老师走过来,笑着对来说:“小来今天很棒哦,探索欲望很强,色彩感也很好。她非常专注。”
来来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当即就决定报名。
回家的车上,小来一直叽叽喳喳地说着课上的事:“妈妈,那个红色的盖子最大!蓝色的颜料像果冻!下次我还要去魔法王国!”
看着女儿发光的小脸,来来觉得这班报得太值了。
然而,新鲜劲过去后,挑战才真正开始。
正式上课后,课程内容逐渐丰富,也开始涉及一些简单的形状和构图。小来那股“追求完美”和“容易受挫”的劲头又上来了。
有一次画小动物,老师教画圆圆的脑袋,椭圆的身体。小来总是画不圆,要么画成歪瓜裂枣,要么手一抖线条飞出去老远。她看着自己纸上那个奇怪的形状,又看看旁边小朋友画得相对规整的圆圈,小脸一下子就垮了,把笔一扔,眼圈泛红:“我画不好!我不要画了!”
李老师及时发现,走过来没有急着纠正她的形状,而是指着那“不圆”的圈说:“哇,小来画的小熊脑袋好奇特哦!像不像刚睡醒,还有点晕乎乎的样子?好可爱!我们来给它加上五官,看看它在想什么好不好?”
小来被老师的话吸引,半信半疑地拿起笔,给那个“晕乎乎”的圈加上了眼睛嘴巴。虽然依旧歪歪扭扭,但看起来确实多了几分稚拙的趣味。
来来在休息区看着,心里为老师巧妙引导暗暗叫好。
但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小来对自己的“失误”容忍度极低。画线画歪了,涂色出边界了,两个颜色混在一起变脏了……任何一点小“瑕疵”都可能成为她情绪崩溃、放弃创作的导火索。
来来每次接送,心情都像坐过山车。看到女儿开心投入,她就晴空万里;看到女儿撅嘴摔笔,她的心就跟着沉到谷底。她开始怀疑,报这个班是不是反而给了孩子压力?是不是自己操之过急了?
她甚至忍不住在家试图“辅导”:“这个房子,墙应该是直的,你看妈妈画……”结果小来更烦躁了:“不要你画!你画得不对!我不要画房子了!”
来来这才惊觉自己差点犯了和老师相反的错误——用成人的标准去评判和干涉。
她强迫自己闭嘴,退回到旁观者的位置。告诉自己:过程比结果重要,兴趣比技巧重要。虽然知易行难。
转折发生在一个普通的周末课后。
那天画的是“我的家人”。小来似乎格外投入,抿着小嘴,画得很慢很认真。下课铃响了,其他小朋友都陆续交稿洗手了,她还在涂涂抹抹。
来来耐心地等着。终于,小来放下了笔,长吁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无比重大的工程。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画纸,献宝似的捧到来来面前。
“妈妈!送给你!”
来来接过画,定睛一看,瞬间有点……失语。
画面的构图……十分狂放。纸张左边,用棕色笔画了一个巨大的、顶天立地的、线条扭曲还带着很多尖角的……大概是个人?脑袋是歪的,眼睛一大一小,嘴巴是一条夸张上扬的曲线,头发像一堆炸开的黑色海草。右边,用粉色笔画了一个小很多、但同样结构清奇的小人,穿着三角形的裙子。两个小人牵着手,手的部分画了无数根线条,像一团缠绕的毛线。背景是天空蓝色的疯狂涂鸦,和地面绿色的混乱色块。
说实话,这真的……算不上一幅“好”画。甚至有点……丑。
来来的大脑飞速运转,正准备搜刮肚子里所有褒义词来鼓励——“色彩很大胆!”“构图很饱满!”“嗯……很有毕加索的风格!”
但她还没开口,小来就指着那个巨大的棕色小人,兴奋地、无比清晰地解释道:
“妈妈你看!这是爸爸!他最大只了!头发总是乱乱的,像刺猬!”她又指向那个粉色的小人,“这个是我!我穿着我最喜欢的草莓裙子!”然后,她指着那团缠绕的“毛线”,语气格外郑重,“这是爸爸的大手牵着我的小手!爸爸的手可暖和了!牵得可紧可紧啦!我们去公园,他就是这样牵着我的,怪兽来了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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