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任何属于她的东西。陆寒琛早就说过,医院费用结清,别墅里的东西会清理掉。他做得真绝,绝到不给她留下一丝一毫的念想。
也好。
干干净净,断得彻底。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床头柜上。
那里,除了医院的水杯和呼叫铃,还放着一样小东西——那枚她刚刚从手指上褪下来的、廉价的白金戒指。
那是他们的婚戒。
不,或许只能算是她的婚戒。陆寒琛的那一枚,她几乎从未见他戴过。
这枚戒指,款式简单,甚至有些过时,材质也只是最普通的白金,连一颗碎钻都没有。当初婚礼筹备时,陆家父母觉得太过寒酸,想要定制昂贵的钻戒,却被陆寒琛以“她不喜欢张扬”为由拒绝了。
现在想来,哪里是她不喜欢张扬?分明是他觉得,她不配拥有更好的。
可即便如此,这枚廉价的戒指,也被她当成了宝贝,戴在手上整整三年,从未摘下过。洗澡、睡觉、做家务……任何时候,她都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仿佛守护着她那卑微的爱情和婚姻。
如今看来,是何等的讽刺。
她伸出手,将那枚冰冷的戒指拿了起来,攥在手心。戒指的边缘硌着掌心的软肉,带来细微的疼痛。
这是她从这里,唯一想要带走的东西。
不是留念,而是警醒。
警醒自己曾经有多么愚蠢,警醒自己付出过怎样惨痛的代价!
她将戒指紧紧攥在手里,仿佛要将那冰冷的触感刻进骨血里。
然后,她不再有任何犹豫,扶着墙壁,一步步,艰难而决绝地,走向病房门口。
打开门,走廊里空无一人。VIP楼层的护士站离得有些远,偶尔有医护人员匆忙走过的身影,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刚刚做完手术、本该卧床静养的病人,正试图离开。
她避开人群,沿着墙边,慢慢地挪向电梯间。
每一步,都伴随着骨髓抽取处的酸痛和全身的虚弱无力。冷汗不断从额头渗出,顺着鬓角滑落,眼前的景物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死死咬着牙关,凭借着那股不甘和恨意支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
终于,她挪到了电梯口,按下下行键。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她走进去,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看着楼层数字一格一格地跳动,心脏却如同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一楼到了。
电梯门再次打开,喧闹的人声和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苏婉婷低着头,用手拢了拢凌乱的头发,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一步一步地朝着医院大门走去。
外面,雨下得更大了。
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落下来,在地面上溅起无数水花,织成一片朦胧的雨幕。天色阴沉得如同夜晚,只有街灯昏黄的光线在雨水中晕染开,显得格外凄冷。
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湿意涌来,让只穿着单薄针织衫的苏婉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站在医院门口的廊檐下,看着眼前瓢泼的大雨,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了出去。
“哗——”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浇透。单薄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瘦削不堪的身形,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根细针,扎进她的皮肤,深入骨髓。
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脸颊流淌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仿佛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痛。只是紧紧攥着手里那枚戒指,一步一步,踉跄地、却又异常坚定地,朝着远离医院、远离陆寒琛的方向走去。
背影在滂沱大雨中,显得那么单薄,那么无助,却又带着一种斩断一切、涅盘重生的决绝。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未来等待她的是什么。
她只知道,从她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起,从她冒着大雨走出医院的那一刻起,那个爱陆寒琛爱到失去自我的苏婉婷,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将是一个全新的苏婉婷。
一个……只为自己而活的苏婉婷。
雨,越下越大。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迷蒙的雨幕深处,如同投入浩瀚大海的一粒沙,无声无息,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破茧而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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