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某妻子也补充道:“是啊先生,他冬日里总说腰冷,晚上睡觉脚也暖不热,我让他多穿件衣服,他总说干活热,不肯穿。开春后先是觉得吃饭没胃口,后来肚子越来越疼,还胀得厉害,现在连碗粥都喝不下,喝了就吐酸水,气短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岐伯闻言,对紫萱道:“你听,这便是病机的关键。肾属水,主冬,冬日是肾主时的季节,此时肾的阳气本应内敛藏蓄,为来年春日的升发做准备。但李某冬日劳作时受寒,又饮冰浆,寒邪直入肾腑,耗伤肾阳;肾阳不足,不能温煦脾土——脾属土,主春,春日脾的阳气本应随春阳升发而健运,可李某肾中阳气已虚,无法滋养脾阳,脾阳失温,则运化无力,寒邪便从肾‘移’至脾,在脾土中积聚,阻滞气血运行,终成痈肿;脾失运化,不能将水谷精微转化为气血,故见少气乏力。这便是‘肾移寒于脾’的完整病机。”
紫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冬日肾受寒,春日脾失养,寒邪顺着‘肾-脾’的脏腑关联传移,就像冬日的积雪,到了春日虽化,却把寒气渗进了土壤里,影响了药苗的生长。那他脘腹的痈肿,就是寒邪与气血瘀结而成,少气则是脾肾阳气虚损、气血生化不足的结果?”
“正是这个道理。”岐伯笑着点头,又转向李某,“你这病,根源在冬日伤肾,春日脾弱,寒邪相移,非一日之疾,需慢慢调理,既要温补肾阳,又要健脾散寒,还要活血散结,方能驱散寒凝,消除痈肿,恢复气血。”
病例溯源与古今印证
岐伯说着,取过案上的《黄帝内经》竹简,展开其中一卷,竹简上的字迹古朴,是用朱砂写就的“气厥论”篇。“你看这里,”岐伯指着竹简上的文字,“《内经》云:‘肾移寒于脾,则病痈肿少气。’寥寥数字,却道尽了此证的核心。昔年扁鹊在虢国行医时,曾遇一患者,症状与李某相似——冬日饮冰,春日脘腹结块,气短乏力,当时医者皆以为是‘食积’,用消食导滞之药,反致病情加重。扁鹊诊后,辨为‘肾寒移脾’,用温肾健脾之法,辅以艾灸,半月而愈。”
“还有东汉张仲景,在《金匮要略》中也记载过类似证候,称其为‘寒积腹痛’,用附子粳米汤治疗——附子温肾,粳米健脾,干姜散寒,与今时治疗此证的思路一脉相承。”岐伯合上竹简,继续道,“近世也有案例:十年前,谷外有一绸缎商,冬日酷嗜冰镇米酒,每日必饮数碗,至次年春日,脘腹出现硬块,疼痛难忍,食少神疲,医者初以‘血瘀’治之,投以桃仁、红花等活血之药,结果患者腹痛更甚,还出现了腹泻。后来经人介绍来静虚谷,我诊其脉证,见其脉沉迟、舌淡苔白,辨为‘肾寒移脾’,改用理中丸合肾气丸,再加肉桂、丁香温阳散寒,三棱、莪术活血散结,服药月余,硬块消散,气血渐复。”
紫萱听得认真,忍不住问:“先生,为何同样是脘腹痈肿,有的是血瘀,有的却是肾寒移脾呢?如何区分这两种证候?”
岐伯耐心解释:“血瘀证多有外伤、情志郁结等诱因,患者面色多紫暗,舌苔薄紫,脉象涩而有力,肿块按之痛甚,且多无明显畏寒之象;而肾寒移脾证,必有冬日受寒或嗜食生冷的病史,患者除肿块外,必有畏寒怕冷、腰膝酸软、食少便溏等脾肾阳气虚的症状,面色?白而非紫暗,舌苔白腻水滑而非薄紫,脉象沉迟涩而无力,而非涩而有力。二者虽都有‘瘀’,但血瘀证的瘀是‘气滞血瘀’,肾寒移脾证的瘀是‘寒凝血瘀’,病因不同,治法自然各异——前者需行气活血,后者需温阳散寒兼活血。”
针刺治法详解与实操
“言归正传,我们先论针刺之法。”岐伯从腰间的布囊里取出银针,银针长约三寸,针身光亮,针尖圆润——这是专门用于补法的毫针,针身略粗,便于施术时传导温煦之气。“此证需温补脾肾,故取脾经原穴太白、肾经原穴太溪,两穴同用,一补后天之本,一补先天之本,共奏温阳散寒之功。”
岐伯先让李某侧卧,露出左脚内侧——太白穴在足内侧缘,第一跖骨小头后下方凹陷处,岐伯用拇指按揉该部位,直到李某说有酸胀感,这是“揣穴”,为的是找准穴位的准确位置。接着,岐伯取过酒精棉,轻轻擦拭穴位周围的皮肤,动作轻柔,避免刺激患者。然后,他手持银针,针尖对准太白穴,采用“指切进针法”——用左手拇指指甲切按在穴位旁,右手持针,顺着指甲缘刺入皮肤,刺入深度约五分(中医针灸的“分”是相对单位,一寸约等于患者拇指关节的宽度,五分即半寸)。
刺入后,岐伯开始行补法:他用右手拇指向前捻转针柄,力度均匀,速度缓慢,每捻转一圈,稍作停顿,再继续捻转,这是“捻转补法”;同时,他用左手轻轻按压穴位周围的皮肤,辅助针感传导,让患者能清晰感受到一股温热感从穴位处向小腿蔓延——这是“得气”的表现,也是补法起效的关键。“太白为脾经原穴,‘原’即本源,脾经的元气汇聚于此,补太白可直接温运脾阳,让脾的运化功能逐渐恢复,气血生化有源,少气之症自能缓解。”岐伯一边行针,一边对紫萱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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