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匣里的白昙花在晨光里泛着冷白的光,我指尖刚触到花瓣,夜露便顺着指缝渗进肌理。
花心那枚玉蝉被体温焐得温热,可我后颈却起了层鸡皮疙瘩——“清棠独芳”四个字刻得极深,笔锋凌厉如刀,像要把名字烙进骨头里。
春桃端着铜盆进来时,我正捏着玉蝉对着窗棂照。
她手一抖,半盆温水泼在青砖地上:“小姐,这花……”
“送花的是个蒙面小童。”我把玉蝉搁在妆台上,指腹蹭过花茎。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叮”地一响,【察言观色】自动启动——花茎上有细若蚊足的刮痕,是刀削出来的,不是花农惯用的剪子。
“春桃,你闻闻这花粉。”
她凑近嗅了嗅,突然捂住口鼻后退两步:“好浓的甜腥气!我头有点晕……”
我拈起一片花瓣对着光,看见花粉里混着极细的金粉。
原主记忆突然涌上来——她死前那夜,房里也飘着类似的甜香。
我猛地合上妆匣,力道大得震得玉蝉“当啷”作响:“去请沈福。”
沈福来得很快,手里还攥着本门房的出入簿。
“昨夜林侍郎家的小公子来过,说是探王氏的病。”他翻到某一页,指节叩在墨迹上,“可老奴盯着他进了二门,却没往王氏的竹影院去,反绕到西园,在荷花池边站了小半个时辰。”
荷花池。
我喉咙发紧。
原主就是在那池子里被按下去的,当时有个青袍影子蹲在岸边,攥着她的珠钗。
“去城南巷口找卖花的小灯笼。”我扯下腕间的翡翠镯子塞给春桃,“他若认得出送花的人,这镯子归他。”
春桃走后,我盯着妆匣上的铜锁发起呆。
系统面板在眼前浮动,【逻辑推理】的进度条缓缓爬升——林修远与王氏密会、苏晚晚伪造田契时用过刑部的印泥、原主临终前袖口勾到的青布丝线……这些碎片突然连成线,在我脑子里“咔嗒”一声扣上。
小灯笼被春桃拽着胳膊进来时,裤脚还沾着巷口的泥。
他盯着我手里的镯子,小拇指抠着衣摆:“是那个穿青袍的公子!他给我两吊钱,说让我把花塞进相府二小姐的妆匣,还说……”他咽了口唾沫,“还说‘她若收下花,便不会逃了’。”
我膝盖一软,扶住桌角才没栽倒。
原主出事前三天,也收到过一束白昙花。
当时她以为是哪个丫鬟讨好,当夜就着花香喝了安神汤,第二日便被发现在荷花池里浮着。
“春桃,把这花用锦盒封了。”我从系统空间摸出一小包荧光粉,“再去花房挑束一模一样的白昙,把粉撒在花萼里。”
她接过粉包时,手指在发抖:“小姐,您这是要……”
“引他来。”我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他要的是我‘意外’落水,那我便给他个‘意外’——让他自己送上门来。”
是夜三更,我缩在妆台后的暗格里,手心全是汗。
窗外竹影晃动,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轻响。
我屏住呼吸,看着一道青影从院墙上翻进来,月光落在他腰间玉佩上,映出“林”字纹。
他直奔窗台那束白昙,袖口滑到腕间,露出道狰狞的旧疤——和原主记忆里那个按住她的手背上的疤痕,分毫不差。
“清棠,清棠……”他把花贴在鼻尖深嗅,喉结滚动着笑出声,“你终于肯收我的花了。等你睡过去,我就带你去荷花池,那里的水最清,能照见你最漂亮的样子……”
我攥紧袖中的匕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林公子深夜闯闺阁,是想再演一遍‘落水案’?”
他猛地转身,月光正好落在他脸上。
我这才看清他眼底的红血丝,像爬满蛛网的琉璃盏:“你记得我?太好了!你终于明白我的心意了……”他一步步逼近,青袍下摆扫过满地碎瓦,“我等了三年,等你醒过来看看我——王氏那蠢妇说你死了,可我知道,我的清棠不会死……”
“你错了。”我退到门边,手指扣住门闩,“真正的清棠,早被你和王氏按在荷花池里溺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来讨命的。”
他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讨命?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王氏答应我了,只要你‘出事’,沈家的庶务就归我管!等我掌管了相府,就能天天守着你……”
“沈福!”我对着窗外大喊。
院外立刻响起脚步声,沈福带着四个护院冲进来,铁锁“哗啦”套上林修远的手腕。
他还在笑,眼睛亮得瘆人:“你以为抓了我就没事?王氏那老虔婆还藏着半瓶迷药,苏晚晚手里有你‘推她’的假证词……清棠,你逃不掉的!”
春桃举着盏灯过来,灯光照在林修远被扯乱的袖口里——露出半张信纸,墨迹未干:“清棠若不死,我便烧了沈家。”
我捏着那张纸,指节发白。
远处突然传来女子的抽泣声,细细碎碎的,像片被风吹散的柳絮。
春桃探头望了望:“是苏姑娘的院子方向……”
我望着被押走的林修远,又看了看手里的信纸。
系统红光在眼前炸开,【设计陷阱·初级】的技能条终于填满。
这一次,该我烧他们的路了。
而那阵抽泣声,不过是风暴前的第一片落叶。
喜欢穿成反派嫡女,掌掴绿茶请大家收藏:(m.zjsw.org)穿成反派嫡女,掌掴绿茶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