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八年的九月,秋意渐浓,太液池畔的水榭在微凉的风中更显清雅。池水澄碧,倒映着开始染上些许黄意的柳丝,几片早凋的梧叶悠然飘落,在水面上点开圈圈涟漪。
依旧是那群年轻而鲜活的面孔端坐于前:太子李承乾坐姿端正,眉宇间已隐隐有了监国理政的沉稳;魏王李泰似乎又圆润了些,眼睛里闪烁着对万物好奇的光芒;蜀王李恪俊朗不凡,气质沉静;长乐公主李丽质坐在兄弟姐妹间,姿容绝世,目光不时如水波般悄然掠过讲台上的身影,又迅速收回,耳根微红。其余如房玄龄之子房遗直、程咬金之子程处默、尉迟恭之子尉迟宝琳等功臣子弟亦在其列,个个屏息凝神。
后排,阵容依旧豪华。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并肩而坐,长孙皇后怀中抱着粉雕玉琢的小晋阳公主李明达,小兕子似乎也知道不能打扰课堂,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乖巧地玩着母亲衣襟上的流苏。房玄龄、长孙无忌、李靖、李积、程知节、尉迟敬德、高士廉、魏征等心腹重臣悉数在座,除了远在外地督造海船、操练水师的侯君集与张亮,核心决策层几乎齐聚于此。他们不仅是来听课,更是来近距离观察林昊如何启迪下一代,以及从中捕捉可能影响未来朝局的新思想。
林昊立于台前,今日他并未准备具体的教案,目光扫过台下充满求知欲的年轻面孔,以及后方那些深沉而期待的眼神,微微一笑,朗声道:“学贵有疑,思贵求新。今日这堂课,没有既定主题,诸位心中有何疑惑,无论是天文地理,格物致知,乃至经世济民之策,但问无妨,我尽力解答。”
此言一出,台下先是一静,随即气氛便活跃起来。自由提问,这比按部就班的讲授更需要急智与深厚的知识储备。
首先举手的是魏王李泰,他胖乎乎的脸上满是兴奋:“先生!您上次所授的硝石制冰,泰回府后尝试多次,已然纯熟!但我翻阅古籍,见有记载‘硝石……主五金八石,炼化服之,轻身神仙’,此物既然能制冰,是否真如方士所言,可用来炼制丹药?” 他到底还是对“奇技淫巧”和神秘事物最感兴趣。
林昊闻言,心中暗笑这小胖子思维跳脱,面上却正色道:“魏王善于联想,甚好。然则,硝石,主要成分为硝酸钾,乃是一种矿物质。制冰,是利用其溶于水吸热的物理特性,此乃自然之理,与所谓‘轻身神仙’玄虚之说迥异。是药三分毒,矿物之毒尤烈,切不可听信方士之言胡乱服用,追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反而戕害自身。格物之学,重在求真、求实,明其理而用之,而非惑于虚妄。” 他趁机又给这群大唐顶级的二代们灌输了一下科学精神,同时也是说给后面那些可能还心存某些幻想的大臣听。
李泰若有所思地坐下,虽然对不能炼丹有点小失望,但“求真求实”四个字还是听进去了。
这时,太子李承乾起身,拱手一礼,问出的问题却显露出他作为储君的关注点:“先生,承乾近日读史,见前朝覆灭,多与土地兼并、流民四起有关。我朝立国,亦行均田,然人丁滋生,永业口分之外,田亩有限,长此以往,恐再生弊端。不知先生可有良策,能解此困?”
这个问题极为敏感,直接触及了当前大唐乃至整个封建王朝的核心矛盾之一。后排的重臣们,尤其是房玄龄、长孙无忌,神色立刻变得专注无比,想听听林昊如何回应。
林昊略一沉吟,知道不能直接说出“摊丁入亩”之类的具体政策,那太过惊世骇俗,且容易泄露改革意图。他选择从更宏观的技术层面回答:“太子心系黎民,此乃天下之福。土地产出有限,而人口滋生,确是根本矛盾。解决之道,无非‘开源’与‘节流’。”
“节流,在于提高耕作效率。譬如,推广更好的农具,研究更精耕细作之法,兴修水利,确保灌溉。一人之力,若能耕种更多田地,或使单位田地产出更多,则相对所需田亩便可减少。”
“而开源,”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其一,在于发现、培育更高产的作物。若能寻得一种谷物,其产量数倍于当前麦粟,则同样土地,可养更多人口。此事,司农寺已在努力。”他隐晦地提到了正在皇庄育种的那些高产作物。
“其二,在于开拓新的生存空间。譬如,鼓励垦殖边地未开垦之荒田;又譬如,发展渔业、畜牧业,丰富食物来源,不必全然依赖谷物;再譬如,”他目光投向远方,带着一丝引导,“若造船之术精进,能造出劈波斩浪之巨舰,探索海外广阔天地,或可得新的物产、甚至……新的无主之地。”
他没有直接提殖民,但“探索海外”、“无主之地”的概念,已经让后排的李世民和李靖等人眼中精光一闪。水师的筹建,似乎又多了一层深远的意义。
李承乾听得连连点头,虽然林昊没有给出具体的政策答案,但指出的“提高单产”和“开拓空间”两个方向,却让他豁然开朗,躬身道:“承乾受教,谢先生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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