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卵大小、毫无瑕疵的浑圆东珠;火彩夺目、切割完美的各色宝石;甚至还有几件小巧玲珑、造型古朴、散发着远古神秘气息的青铜礼器!
这份“厚礼”,其价值已经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它代表的是一种底蕴,一种传承,一种无声的宣告:
我们千年世家,底蕴深厚如海,此刻献给陛下的,只是冰山一隅,以示绝对的“诚意”和服从。
更是一种暗示:
动我们,代价巨大,得不偿失。
看着这份足以让任何君王都心动的“诚意”,崔琰再次深深叩首,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
“陛下!此乃臣等四家,倾尽所有,搜罗百年珍藏,敬献陛下,聊表寸心!非为赎罪,实为助陛下彻查真凶,涤荡乾坤!更表臣等对大唐朝、对陛下之忠心耿耿,绝无二志!一片赤诚,唯天可表!恳请陛下明鉴万里,还臣等清白!”
书房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角落里铜漏冰冷的水滴声,啪嗒--啪嗒--!
李世民的目光从那箱价值连城的“诚意”上缓缓扫过,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端起御案上那份早已冷透的茶杯,指腹缓慢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
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能让他保持绝对的清醒。
他沉默良久,目光最终落回匍匐在地、身体因为紧张和期盼而微微颤抖的五位家主身上。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最终裁决的分量,听不出丝毫情绪:
“朕知道了。”
四个字,平平淡淡,却让崔敦礼等人紧绷的心弦猛地一松,几乎要瘫软下去。
知道就好!
知道就说明他们的“诚意”和“表演”,起作用了!
陛下暂时不会对他们挥刀!
“东西,留下。”
李世民的目光掠过那箱子珍宝,仿佛在看一堆寻常物件。
“你们,”
他顿了顿,
“先退下吧。太上皇受惊,朕心绪不宁。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是!谢陛下!陛下圣明!圣明烛照万里啊陛下——!”
崔敦礼几人如蒙大赦,再次激动地叩首,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躬身倒退出去。
书房的门重新关上。
隔绝了那令人心烦的哭泣声。
李世民这才将手中冰凉的茶杯放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他抬起眼,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心腹重臣。
房玄龄缓缓抬起眼睑,眼神清明:
“陛下,礼,太厚了。”
长孙无忌放下一直端着的茶杯,语气平淡无波:
“哭得太真。”
李积的手指再次在膝盖上轻轻弹了一下:
“话里话外,藏着刀子。”
程咬金早已憋不住了,他揉了揉快被那哭声震麻的耳朵,大嘴一咧,嘿嘿冷笑:
“俺老程看啊,这帮老狐狸,就是属王八的!缩头功夫一流!咬人的心思,哼哼,可从来没歇过!”
李世民没有理会程咬金的粗话,他闭上眼睛,似乎有些疲惫。
过了片刻,才睁开,眼中寒光凝聚:
“查!继续查!”
“山东,陇右,所有随行人员,所有可能接触车驾、马匹、路径信息之人--”
“李君羡呢?”
他突然问。
侍立一旁的内侍监总管王德立刻躬身:
“回大家,李统领自昨夜领命后,便再未现身。”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满意。
百骑司的刀,只有在阴影中才最锋利。
就在这时,书房虚掩的侧门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节奏特殊的叩击声——笃、笃笃。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
这是李君羡与皇帝约定的紧急密报信号!
王德立刻快步走到门边,无声地拉开一条缝隙。
门外阴影中,一名浑身湿冷气息、做宫中禁卫打扮的精悍汉子迅速递进来一个小小的、密封的黑色皮筒,随即身影便消失在廊柱之后。
王德将皮筒呈上御案。
李世民拿起旁边一把小巧的银刀,割开封口的火漆,从中倒出一卷细细的纸卷。
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李君羡亲笔所书、墨迹淋漓、力透纸背的字:
「弓手崔九郎遁走无踪。遗一奇弩于酒肆二楼。弓身内臂处,刻一极微异兽,似蛇似蝎,鳞甲扭曲,前所未见。非五姓七望徽记。」
李世民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最后几个字上:
“似蛇似蝎,鳞甲扭曲,前所未见?”
他那冰冷的脸上,终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不是愤怒,而是一种猎物终于露出真实爪牙的凝重与兴奋!
他将纸条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迅速化为黑色的灰烬飘落,眼神幽深如同古井。
“非五姓七望徽记”李世民低声重复了一句,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一个全新的、更加诡秘莫测的阴影,似乎正从那场失败的刺杀和门阀的“诚意”表演之后,悄然浮出水面。
长安城的水,比所有人想象的,更深,更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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