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瑗完了!他自己把自己逼上了死路!杀王诜,是自毁长城;猜忌我等,是自绝后路。我们现在冲上去拼命,除了陪葬,给他垫棺材底,还能得到什么?”
“朝廷会怎么看?是叛军的同伙,还是被裹挟的叛军?到时候,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程名振捻着山羊胡,眼神闪烁不定:
“王将军的意思是投朝廷?”
他声音带着试探。
“投?”
王君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深处却燃烧着名为野心的火焰,
“我们本就是大唐的兵!是被李瑗这逆贼裹挟胁迫至此!王将军何尝不是被他所害?我等乃是拨乱反正!”
他猛地站起,目光灼灼地扫视每一张脸,
“我已派人秘密联络城外程大将军,说明我等弃暗投明之心!更要紧的---”
他顿了一下,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已遣心腹,星夜兼程去见西边的裴行俭!李靖李大帅的参军!告诉他们,李瑗倒行逆施,弑杀大将,众叛亲离!这才是我们洗刷冤屈、甚至立下大功的机会!”
“墙倒了,聪明人得知道往哪边推才能站得稳当。”
他缓缓坐下,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结论意味。
帐内一片死寂。
程名振、郑广呼吸粗重,眼神剧烈挣扎。
高侃捻胡子的手指停住了。
赵大眼死死盯着王君廓,脸上疤痕扭曲,但眼中那股同归于尽的疯狂,终于缓缓被一种权衡利弊的狠厉所取代。
王君廓这番话,彻底撕开了血仇之外那层更冰冷的现实面纱——出路。
一个足以让他们摆脱叛贼污名,甚至攫取功劳的出路。
李瑗,在他们心中,已经从主公,彻底变成了一个待价而沽的猎物。
帐内的气氛,从悲愤,悄然转向了某种等待猎杀开始的、压抑的兴奋。
荒原西侧,距离幽州城数十里外,一处隐蔽的山坳里,残留着大军移营后的痕迹。
几顶来不及完全拆卸的旧帐篷孤零零地支着,篝火的余烬在夜风里明灭不定,如同鬼火。
这里是李靖残部临时停留的营地,气氛比这寒夜还要凝重三分。
佩着李靖帅府标志性佩剑的裴行俭,独自坐在最大的帐篷里,面前摊着一张残破的幽州地形图。
烛光昏暗,将他年轻却已显沧桑的脸映照得半明半暗。
他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地图上“幽州城”的位置,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主帅李靖被薛仁贵紧急送回长安,留下他和这点残兵,处境尴尬。
进不能攻,退不甘心,如同被钉在了这荒凉之地。
帐帘被猛地掀开,一股寒气裹着个浑身是泥的信使撞了进来。
“报——裴参军!”
信使声音嘶哑,带着长途奔波的极度疲惫和一种奇异的亢奋。
他单膝跪地,双手高高捧起一封用三层油布包裹、火漆封缄的信件。
火漆上,印着一个模糊但依稀可辨的图案——幽州王君廓的亲兵标记。
裴行俭瞳孔骤然一缩,却没有立刻去接。
他盯着信封,仿佛那是什么剧毒之物。
王君廓?
幽州李瑗的心腹加儿女亲家?
在这种时候送信来?
无数个念头瞬间闪过脑海,每一个都带着陷阱的腥气。
“何处得来?”
裴行俭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回参军,”
信使喘着粗气,
“是、是幽州营内潜出的死士,拼死送到外围联络点,言称关乎无数兄弟性命,务必亲呈李靖大帅!”
裴行俭沉默着,终于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那封信时,那坚硬滚烫的火漆竟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微微一颤。
他定了定神,用小刀仔细刮开封漆,展开信纸。
熟悉的幽州军中制式纸张,上面是王君廓那略带飞扬跋扈风格的笔迹。
信很短,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裴行俭心上:
“大帅钧鉴:李瑗丧心病狂,已于今夜擅杀幽州刺史王诜!幽州军心震怒,顷刻将崩!李某身受皇恩,岂敢附逆?愿率部反正,擒杀李瑗以谢天下!恳请大帅挥师东指,与君廓里应外合,共诛国贼!”
“此乃天赐良机,既可报李帅知遇,亦解君等困窘。幽州城内,当为大帅内应。功成之日,朝廷必有厚赐,亦可告慰死伤兵士之心。盼复!王君廓顿首。”
烛火噼啪一声轻响。
裴行俭捏着信纸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王君廓的投诚?
李瑗杀了王诜?
幽州军内乱?
这消息太过突然,太过骇人听闻。
是李瑗自取灭亡的疯狂?
还是王君廓设下的毒计?
亦或是两者兼有?
他猛地闭上眼。恩师李靖临行前忧心忡忡的面容浮现眼前:
“行俭,吾此去长安治病疗伤,祸福难料。此部所剩兵士,乃国之干城,亦是尔等立身之本。慎之、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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