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七留下的指令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苏荔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寝食难安。荣宝斋夜宴,佟佳氏,窃听……每一个词都代表着巨大的风险。她像一只被赶上架的鸭子,明知前方是沸鼎,却不得不一步步靠近。
冯管事对她的安排依旧如常,甚至刻意减少了她在前堂露面的机会,仿佛那场即将到来的夜宴与她毫无关系。但这种平静反而让苏荔更加确信,此次夜宴非同小可,冯管事在刻意将她隔绝在风暴眼之外。然而,影七的命令必须执行,这关乎她的解药,更关乎她的生死。
她开始更加留意后院仆役的动向和夜宴的筹备细节。她发现,厨房采买了远超平日份量的山珍海味和名酒,库房也取出了一些平时绝不示人的珍贵器皿和摆设。仆役们被反复叮嘱夜宴当日的规矩,气氛紧张而肃穆。这一切都表明,即将到来的宾客身份极其尊贵。
终于到了夜宴当日。荣宝斋提前歇业,内外洒扫一新,灯笼高挂,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寂静。苏荔被吩咐留在后院厢房,不得随意走动,连晚饭都由丫鬟送至房中。这种刻意的隔离,反而给了她暗中观察和准备的机会。
入夜,华灯初上。前院隐约传来丝竹管弦之声和宾客的寒暄,夜宴开始了。苏荔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机会稍纵即逝,必须冒险一搏。
她借口白日贪凉有些头痛,向看守的丫鬟要了一壶热茶,并在茶中悄悄放入了一点有助于安神的寻常草药粉末(这是她近日留心在院中角落发现的),分量极轻,不至昏睡,只求让丫鬟稍显困倦。随后,她假意歇下,吹熄了灯,却在黑暗中竖起耳朵,密切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前院的宴饮似乎进入了高潮,劝酒声、笑语声隐约可闻。后院则一片寂静,负责看守的丫鬟果然靠在门外打起了盹。苏荔知道,时机到了!
她悄无声息地起身,换上一身与荣宝斋粗使丫鬟颜色相近的暗色衣裙,用布巾包住头发,如同鬼魅般溜出厢房。她不敢走连接前后院的月亮门,那里必有守卫。她凭着几日来的观察,绕到后院厨房附近的一处堆放杂物的窄巷,那里有一扇平时少人注意、通往前面店铺库房廊下的小侧门。
幸运的是,侧门并未锁死。苏荔屏住呼吸,轻轻推开一条缝隙,闪身而入。库房廊下光线昏暗,堆满箱笼,正好隐蔽身形。她沿着廊柱的阴影,小心翼翼地向前堂方向摸去。
宴席设在前堂正厅,厅门大开,但垂着珠帘,看不清内里详情。丝竹声、谈笑声正是从那里传出。苏荔的目标不是正厅,而是紧邻正厅的、一间用作茶歇和更衣的耳房。那里是宾客中途离席暂歇之处,或许能听到些只言片语。更重要的是,耳房有一扇窗正对着后院一小片竹林,是她来时留意到的退路。
她利用宾客喧哗和乐声掩护,如同壁虎般贴着墙根,迅速溜进了耳房。耳房内无人,桌上摆着茶水果点,空气中残留着酒气和熏香。她躲到厚重的帷幕之后,这里既能隐约听到正厅的动静,又能透过窗缝观察后院,进退皆可。
她刚藏好身形,就听到珠帘响动,有脚步声朝着耳房而来!苏荔的心瞬间揪紧,死死捂住嘴巴。
进来的是两个小厮,是来取热毛巾的。他们低声交谈着:“佟爷海量,冯管事都快招架不住了……”“嘘,小声点,听说今晚有要紧事谈……”
小厮取了东西很快离开。苏荔松了口气,却更加专注地倾听。正厅的喧闹声时高时低,她努力分辨着佟爷和冯管事的声音。
起初都是一些场面上的应酬话,品评字画,谈论风物。酒过三巡,气氛似乎更加热络,但苏荔敏锐地察觉到,冯管事劝酒的声音更加殷勤,而佟爷的笑声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
终于,在一阵觥筹交错之后,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似乎宾客们都在微醺中放松了警惕。苏荔听到冯管事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讨好:“……佟爷,前次托您打听的那批‘南边新茶’,不知可有眉目了?”
南边新茶!影七提到的暗语之一!苏荔精神一振,竖起了耳朵。
佟爷的声音带着酒意,却依旧沉稳:“嗯,冯老弟惦记的事,老夫自然上心。茶是有了,品质上乘,只是……这价钱嘛,比往年要高出三成不止啊。”
“哦?这是为何?”冯管事的声音透着惊讶。
“唉,你是不知道。”佟爷叹了口气,声音更低,“如今南边不太平,水路关卡盘查得紧,这茶过来,风险大,成本自然就高了。况且……京里几位老主顾催得急,僧多粥少啊。”
京里老主顾!苏荔心中一动,这“新茶”果然非同一般!
冯管事沉默片刻,道:“价钱好说,只要货真价实。只是……这茶的具体成色和来历,佟爷可否再透个底?小弟也好向上面交代。”
上面?冯管事上面还有人?是影七?还是“影”组织的更高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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