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出租屋那股霉味,我到现在闻着都打喷嚏!我的诺基亚突然震得嗡嗡响。一看,张姐的短信,言简意赅,催得人心直发毛。我猫在四季青天桥底下那个黑影里,眼瞅着林老板那辆锃亮的黑大奔,“哗”一下碾过水坑,溅起老高的泥点子,副驾上张姐那个新手机壳,玫红玫红的,扎眼得很,跟林老板那头锃亮的头发一样。
咱们做生意、混社会,就跟这杭州的夜市似的,拆了建,建了拆,换个地方照样吆喝。新塘路那老夜市一拆,像国浩和胖妹这对小情侣,还有碟片哥这帮老江湖,呼啦一下全聚到景芳亭了。加上汽车东站那些散兵游勇,景芳亭夜市成了新据点,一到晚上,灯管子亮起来,染得天上地下五光十色,人越聚越多,把景芳亭搞得比原来还热闹!
“哎哟喂!小老弟!咱们江湖路窄,又碰头啦!”碟片哥那破锣嗓子在我摊位后面响起来,震得耳膜嗡嗡的。他正手忙脚乱地归拢新到的《超级女声》总决赛盗版碟。他脸上淌着汗,冲我嘿嘿一乐。这人,乐呵劲儿就跟他的碟片一样,量大,便宜,经久不衰。
胖妹扭着她那肉乎乎的腰,从一排排花里胡哨的内衣后面转出来,塞给我半瓶英雄牌墨水:“借借借!你当我是开文具店的?”那亮晶晶的新指甲不小心划拉过她摊上写的“全场29”泡沫板,字都歪了。这动静这节奏,冷不丁让我想起张姐签合同那天,林老板腰上那个锃亮的鳄鱼皮带头,也是这么一晃一晃的,贼像!
碟片哥抱着一摞《头文字D》盗版碟挤过来,一脸神秘:“喂,听说了没?那个林老板,盘下四季青三楼半层楼!打通了给淘宝大商家做供货中心!”他那油手指“啪”一下按在我摊开的旧账本上,跟盖章似的。那本子边缘磨得发毛,翻开那页空白处,还沾着几点绿烟丝——张姐最爱的ESSE薄荷味儿。我抬头望望远处新塘路那片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废墟,拆迁队的探照灯像鬼爪子一样在瓦砾上划拉出个巨大的白“十”字。靠!这惨兮兮的白叉叉,跟我淘宝后台崩了弹出的那个“404 Not Found”简直绝配!搞平台,搞大物流中心,听着牛气轰轰,但对咱这种草根小卖家来说,平台一跺脚,咱就得颤三颤,跟这拆迁队似的,说来就来。
夜市惨白的灯光打在波波点钱的手指上,那钞票上的暗影跟着她手指头微微抖。她正把收摊的散钱细细分开,摞成小叠。装钱的是个装过饼干的旧铁盒,透着一股老防空洞似的霉味儿,混着隔壁烤鱿鱼的糊味。我认识这盒子!原先装我们SUDU吊牌的!盒子外面印的那个丑了吧唧的淘宝店老LOGO还没磨掉。你看这钱,像不像这盒子?装着希望和油烟气,也装满了汗水和一点点霉运。
国浩那小子,猫在胖妹内衣摊后面啃鸭脖子,啃得满嘴油光。这小子是块料,把我当初倒腾四季青服装那点“倒爷”本事学了个八九成。上个月不知咋想的,跑去义乌小商品市场划拉一堆“金光闪闪”的项链,挂他淘宝店当“精品外贸饰品”卖,还真忽悠出去不少!他冲我咧开嘴笑,油乎乎的手指头戳着他那新手机屏幕:“汪哥!淘宝新出的聊天室!贼拉带劲!昨晚上光靠在这上面跟买家瞎贫、忽悠,整出去二十多单!”我瞅见那窗口里飘着粉色的桃心儿,立马想到前段时间他死皮赖脸让胖妹穿几件“省布料”的玩意儿给他拍商品图……这小子,深谙淘宝早期“沟通创造销售”的野路子精髓。做生意,特别是线上,脸皮得厚,招儿得新,心还得活泛。
国浩嚼着骨头,劲头更足了:“汪哥!胖妹得了个信儿,林老板那排场!听说他包了意法那地方八个金贵档口,全打通了,搞网店大仓库!没准儿以后咱能跟着喝点汤?”他说话那功夫,我一抬眼,正好看见张姐那辆红甲壳虫,扭出景芳三区的小巷子,汇入车流没影了。
这林老板的手笔,是咱这些小虾米想都不敢想的大。人家玩的,已经是产业链整合了。这让我琢磨,做生意,单打独斗干不了太久,总得琢磨着往上靠,找靠山,借资源。可这资源,哪那么好借?尤其当你啥也没有的时候。这感觉,就像你想跟着大风起飞,结果风把你刚晾出去的裤衩吹跑了一样,扑了个空。
杭州夏天那闷劲儿,能把你腌成咸菜!我光着膀子蹲在定海新村出租屋那张破塑料凳上,对着“大脑袋”显示器按F5刷新淘宝后台。墙上那张水利水电学校的课表,四个角都让霉点子啃黄了。隔壁搓麻将稀里哗啦,窗外知了要死要活地叫,墙角那小冰箱“嗡嗡”的,震得里面冻着的便宜雪糕直哆嗦。我身后堆的那几座山——都是我的SUDU。刚收来的样衣带着仓库灰味儿。那一堆堆印着“独孤九剑”、“太极阴阳鱼”的纯棉T恤,特别是顶上那几件,SUDU的烫金字摸着还温乎呢——上周为了赶大货,我在拱墅找的那家小厂子通宵干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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