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翻到记录“丙寅年腊月”的那几页时,目光骤然凝固!
只见在腊月十五那条记录着“如意号承运官银三万两,实熔劣银三万五千两,差价白银五千两补‘黑鱼张’亏空”的账目下方,赫然用朱砂笔,力透纸背地批注着一行小字,字迹带着一种惊惶与无奈:
“丙寅冬,腊月廿三,黑水滩沉银掩护,实走犀角象牙一箱,‘仙粉’五十包。‘上头’抽三成,计白银一千五百两,犀角三支,象牙两根。玉京贵人取走。”
玉京贵人!三成!
这行朱批,与永丰仓火场灰烬中寻获的那片假账簿残角上记录的“丙寅冬,玉京贵人分三成”完全吻合!印证了柳万财昨夜在火场崩溃时的哭喊!
陆明渊的心跳陡然加速!他强压着激动,继续向后翻。账簿的后半部分,记录着一些更加隐晦的支出,标注为“年敬”、“香火”、“修缮”、“打点”等名目,数额巨大,但去向不明。
翻到账簿的最后一页,陆明渊的手指顿住了。这一页的纸张,似乎比前面略厚一些。他指尖仔细摩挲着纸页边缘,眼神锐利如刀。
“沈姑娘。”他看向沈清漪。
沈清漪会意,立刻上前。她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用针尖极其小心地沿着最后一页纸张与封底装订线内侧的缝隙轻轻划动、探查。她的动作轻柔而精准,如同绣花。
突然,银针尖端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阻滞感!沈清漪眼神一凝,手腕极其巧妙地一挑!
“嗤啦…”
一声极其细微的纸张分离声!
只见那看似完整的最后一页,竟被沈清漪用银针从中间挑开了一道缝隙!原来这是两页纸被巧妙地用一种近乎透明的鱼鳔胶粘合在了一起!
沈清漪用银针配合指尖,极其小心地将这伪装得天衣无缝的夹层缓缓揭开。
夹层之内,并非文字账目,而是一幅用极细的墨线精心绘制的图案!
一朵盛开的莲花!
莲瓣舒展,形态优美,但细看之下,那花瓣边缘的线条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弧度。花心并非莲蓬,而是一个盘坐的、面目模糊不清的人形轮廓!更令人心悸的是,这朵莲花,不多不少,正好七片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叶片!每一片叶子的脉络都清晰可见,扭曲缠绕,透着一股邪异的气息!
正是“七叶莲”图腾!与永丰仓火场灰烬中提取的那片残角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果然在此!”陆明渊眼中寒光爆射!他猛地合上账簿,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射向一旁面如死灰、浑身抖若筛糠的了空法师,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了空!这‘七叶莲’!作何解释?!你慈云寺大雄宝殿的佛像之下,为何藏匿此等邪教图腾?!柳万财的账簿,为何要藏于此地?!说!”
了空法师被陆明渊的厉喝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瘫软在地,再也维持不住高僧的仪态,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大人…饶命…饶命啊!贫僧…贫僧也是被逼无奈啊!是…是‘他们’…是‘莲尊’座下的使者…逼我…逼我收留此物…说…说佛光普照之地,可镇邪祟…贫僧…贫僧不敢不从啊!否则…否则阖寺僧众…性命难保啊!”他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
“莲尊?使者?”陆明渊捕捉到关键信息,步步紧逼,“‘他们’是谁?使者何在?这‘七叶莲’图腾,代表什么邪教组织?卷二中古寺杀妻案的住持,是否也与此有关?”
“贫僧…贫僧不知!真的不知啊!”了空法师恐惧地摇着头,眼神涣散,“使者…使者每次来去无踪…只留下指令…让贫僧保管好这账簿…说…说这是‘圣莲’的根基…至于那…那古寺的觉明…他…他好像是触犯了教规…被…被清理了…贫僧只是听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知!求大人明鉴!饶了贫僧吧!”他已是吓破了胆,语无伦次。
邪教!又是这阴魂不散的“七叶莲”邪教!卷二的古寺杀妻案,卷三的走私链条,如今都指向了这个隐藏在佛门清净地之下的毒瘤!
陆明渊不再理会瘫软在地的了空法师,他拿着那本沉甸甸的真账簿,转身大步走出慈云寺山门。晨光刺破云层,洒在他冷峻的脸上,却驱不散眼底的凝重。这本账簿,是柳家的催命符,是靖王私印的旁证,更是直指“玉京贵人”和邪教余孽的铁证!但同样,它也是风暴的中心!
“回衙!”陆明渊翻身上马,声音斩钉截铁。
清河县衙二堂,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柳万财和柳如眉被重新押了上来。柳万财经过一夜的牢狱和巨大的心理冲击,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跪在地,眼神空洞。柳如眉则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看着父亲的样子,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怨恨,也有一丝残存的心疼。
陆明渊端坐案后,将那本深褐色的真账簿重重拍在案上!沉闷的声响让柳万财身体猛地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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