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芸的生辰宴设在绣庄后花园,秋菊盛开,丹桂飘香。然而喜庆的氛围下暗流涌动。贾府几位长辈端坐主位,面色严肃。何宇坐在客席末位,敏锐地察觉到异常——宴席上多了几位素未谋面的年轻女子,皆盛装打扮,不时偷眼打量贾芸。
酒过三巡,贾芸的叔父贾赦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芸儿年已二十,是时候成家立业了。今日趁你生辰,叔父为你物色了几位闺秀...
贾芸手中酒杯微微一颤,强作镇定:多谢叔父挂心,只是绣庄事务繁忙...
糊涂!贾赦拍案打断,成家方能立业。这位是王侍郎的千金,这位是李总兵的侄女...他逐一介绍席间女子,语气不容反驳。
何宇心下了然。这是贾府长辈借生辰之名行逼婚之实,意在通过联姻加强对绣庄的控制。他注意到贾芸指尖发白,显然极力隐忍。
正当僵持之际,园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群孩童追着一只木制大鹊跑来,那木鹊翅膀灵动,竟在花丛间低飞盘旋,引得众人惊叹。
这是何物?贾赦惊奇道。
何宇起身施礼:是在下拙作,特为芸姑娘寿辰助兴。他悄悄向贾芸使个眼色。
那木鹊竟飞至贾芸面前,口中吐出一卷红绸。展开一看,上书慧心巧手,锦绣天成八字。更妙的是,落款竟是柳文谦赠。
席间顿时哗然。柳文谦乃今科状元,名满京华,他的墨宝千金难求。贾府长辈面面相觑,逼婚之事再难开口。
宴后,贾芸邀何宇至书房,深深一揖:今日多亏何兄解围。
何宇微笑还礼:举手之劳。那木鹊机关其实简单,不过借风而动。他从袖中取出一只更精巧的木雀,这才是真正的寿礼。
贾芸接过细看,只见木雀翎羽分明,眼嵌琉璃,机关精巧绝伦。何兄真乃奇才!他感叹道,眼中闪过复杂神色,不瞒何兄,今日之事,让我看清了许多。
烛光下,贾芸娓娓道出心中郁结。作为贾府旁支,他虽经营绣庄有成,却始终被本家视为牟利工具。此次逼婚,不过是想要安插眼线控制绣庄。
何兄可知,贾芸苦笑,这绣庄表面风光,实则如履薄冰。本家要钱时便来索取,遇事则推诿不管。如今见绣庄生意日隆,更想直接掌控。
何宇静默片刻,忽然道:贾兄可曾想过彻底自立?
谈何容易!贾芸长叹,贾府树大根深,我这旁支子弟,如何抗衡?
树大根深,亦怕蚁穴。何宇目光深邃,若贾兄有意,何某愿助一臂之力。
夜深人静,两人对坐长谈。何宇细细分析局势:绣庄如今掌握独特绣技,又与漕帮结盟,已具备自立根基。当务之急,是趁本家尚未警觉,暗中布局。
首先,要将核心技艺牢牢掌握。何宇铺开纸笔,我可设计几种新式绣样,贾兄挑选可靠绣娘秘传。
其次,拓宽货源。漕帮程三爷那边,我可再去洽谈,建立独立供货渠道。
最重要的是,何宇压低声音,要在外省开设分号,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贾芸越听越惊,这些谋划远比他想象的更大胆。但看着何宇成竹在胸的神情,他不由热血沸腾:何兄如此相助,贾某何以为报?
何宇正色道:我助贾兄,亦是自助。实不相瞒,我乃南逃流民,无根无基。若能与贾兄携手,在这京城闯出一片天地,正是所求。
月华如水,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贾芸忽然起身,从柜中取出一只紫檀木盒。打开来看,竟是绣庄的地契和账册。
何兄,贾芸神色庄重,贾某愿与兄台结为异姓兄弟,共享这绣庄基业。不知兄台可愿屈就?
何宇怔住。他深知这些契据意味着贾芸全部身家。如此信任,在这个勾心斗角的时代何其珍贵。
贾兄厚爱,何某惶恐。他郑重接过木盒,既蒙不弃,愿结金兰,生死与共。
两人当即焚香盟誓,互换信物。贾芸赠何宇一枚翡翠玉佩,上刻字;何宇则以那枚现代带来的合金戒指回赠。
此物虽陋,却随我多年。何宇道,今日赠兄,见物如见人。
更让何宇意外的是,贾芸当场写下契约,分予他三成干股。若非何兄,绣庄早已不保。这些份额,远不足以报兄台之恩。
次日,消息传开,贾府震动。贾赦亲自带人上门问罪,却被何宇设计挡回——他让程三爷派漕帮弟兄假扮客商,当众签订大额订单,展示绣庄实力。贾赦见绣庄生意红火,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秋风送爽,何宇站在绣庄阁楼上,远眺京城。如今他不再是寄人篱下的流民,而是这京城有一席之地的商人。但想到贾府不会善罢甘休,前路依然艰险。
何兄。贾芸走来,与他并肩而立,听说锦华堂又生事端,联合了几家绸缎庄,要压低生丝价格。
何宇微微一笑:正好,我们该会会这些老朋友
暮色渐浓,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金兰之盟,就此开启新的篇章。而京城的商界,即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月光下,翡翠玉佩与合金戒指交相辉映,见证着这段跨越时空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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