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罗艺骤然变得无比冷硬的脸,一字一顿地问道:
“还有……我看到了他们!燕云十八骑!”
“我看到兄长了!他就穿着那身鬼甲!他的腰上,还挂着我送给他的玉佩!”
“父亲!”罗成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泣血般的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燕云十八骑是什么?!兄长他……他到底变成了什么怪物?!那‘阴山血咒’又是什么?!”
“你告诉我啊!!”
他的嘶吼在空旷的石殿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愤和绝望。
罗艺沉默了。
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那深重的皱纹在晨光中显得如同刀刻。他看了一眼桌案上的肩甲碎片和血信,目光最终落回罗成脸上。
那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复杂的东西一闪而过,但最终,都被一层更厚、更冷的坚冰覆盖。
他没有回答罗成的任何一个问题。
他只是缓缓地,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语调,开口说道:
“有些东西,知道了,就得死。”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罗成的心上。
“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罗艺的目光冰冷如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他抬起手,指向殿外。
“不想死,就立刻滚。”
“滚回你的山里去。”
“永远,别再让我看到你。”
说完,他不再看罗成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他转身,走向内室。
殿门被从外面打开,四名气息沉凝的侍卫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围住了罗成。
“二公子,请。”为首的侍卫声音毫无波澜。
这不是请,是押送。
罗成看着父亲决绝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那象征着残酷真相的碎片和血信,一股混合着巨大失望、愤怒和刺骨寒意的情绪,终于冲垮了他最后的防线。
他没有再挣扎,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只是默默地,将那片肩甲碎片和血信,重新紧紧攥回手中,仿佛那是他与这个世界、与那段正在被无情抹去的过去,唯一的联系。
他被侍卫“护送”着,离开了石殿。
这一次,不是回到之前的客院。
而是被带到了府邸西北角,一处更加偏僻、几乎与世隔绝的独立小院。院墙高耸,只有一扇包铁的厚重木门。
院内,只有一间狭窄的石屋,除了一张石床,一张木桌,别无他物。窗户开得很高,而且嵌着粗实的铁条。
这里,不是软禁。
是囚牢。
侍卫将他推进屋内,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然后是铁锁落下的、令人绝望的金属撞击声。
光线从高窗的铁条间透入,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几道冰冷的光栅。
罗成背靠着冰冷的石门,缓缓滑坐在地。
手中,那片肩甲碎片的棱角,依旧硌着他的掌心,传来清晰的痛感。
窗外,传来侍卫清晰的、毫不避讳的对话:
“总管有令,没有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也不得给他任何食物清水!”
“看他能撑几天!”
“自寻死路,怨不得别人……”
声音渐渐远去。
罗成坐在冰冷的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父亲的话语,兄长的鬼影,空营的血腥,玉佩的微光……在他脑海中疯狂交织。
知道了,就得死?
滚回山里去?
他缓缓睁开眼,看着从铁窗透入的那一方狭窄的天空,眼中最后一点迷茫和软弱,被一种近乎燃烧的、冰冷的火焰彻底取代。
他抬起手,看着掌心那片属于兄长的甲片。
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决绝的弧度。
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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