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叹了口气,放下碗,小声说:“我也是中国人,被抓来当壮丁的。你们的事,我听说了,你们是英雄。”他说完,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团,塞到小吴手里,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关门前还特意把油灯的灯芯调亮了一点。
小吴展开纸团,借着油灯的光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今晚一点,从西侧通风口营救,坚持住。”是自己人!小吴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紧紧攥着纸团,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他不能死,他要活着出去,还要继续跟小鬼子斗!
晚上十一点,马河图带着五个行动组的成员,伪装成日军士兵,来到了浦东日军据点附近。他们穿着从汉奸手里缴获的日军军装,手里拿着王贵弄来的“通行证”,顺利通过了据点外围的检查点,来到了西侧通风口附近。通风口有一个日军哨兵守卫,马河图示意身边的一个行动组成员,假装要“检查通风口”,趁哨兵不注意,从背后用匕首捂住他的嘴,一刀刺进了他的心脏。
与此同时,老周派来的游击队员,在据点正门附近点燃了几堆柴火,大喊着“打鬼子”,朝着据点扔手榴弹。据点里的日军以为遭到了大规模袭击,纷纷朝着正门跑去,地下室的守卫也只剩下两个人。
马河图等人趁机爬上通风口,用撬棍撬开通风口的铁栅栏,钻了进去。通风管道里又黑又窄,只能匍匐前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血腥味。他们爬了约莫十分钟,终于听到了地下室里的声音——日军的呵斥声、鞭子抽打的声音,还有小吴的痛哼声。
“就在前面。”马河图压低声音,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出口。他让两个成员留在通风管道里接应,自己带着另外两个成员,悄悄打开出口的盖子,跳了下去。地下室里的两个守卫正背对着他们,朝着小吴走去,马河图趁机掏出枪,“砰!砰!”两枪,击毙了守卫。
“小吴!我们来救你了!”马河图跑过去,解开小吴身上的绳子。
小吴看到马河图,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马河图又去解开老摆渡的绳子,老摆渡已经快不行了,靠在木桩上,呼吸微弱。
“快,我们走!”马河图扶起小吴,另外两个成员扶起老摆渡,朝着通风口跑去。可就在这时,据点里的日军已经反应过来,知道有人潜入了地下室,纷纷朝着地下室跑来,脚步声、喊叫声越来越近。
“你们先走!我来断后!”小吴突然挣脱马河图的手,从地上捡起一把日军士兵掉落的枪,朝着地下室门口跑去。
“小吴!回来!”马河图大喊。
“马哥,你们带着王伯走!我断后!”小吴回过头,脸上带着笑容,“告诉处座,告诉老陈叔,交通线不能断……情报……在我肚子里……他们拿不走……”他说完,朝着地下室门口的日军开枪,“砰!砰!”两枪,击毙了两个冲在最前面的日军。
日军很快就朝着小吴开枪,子弹打在小吴身上,他晃了晃,却还是坚持着扣动扳机,直到再也没力气,倒在地上。
“小吴!”马河图红着眼眶,想要冲上去,却被身边的成员死死拉住:“马哥,不能去!日军太多了!我们得赶紧走!”
马河图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咬着牙,扶起老摆渡,朝着通风口跑去——他知道,小吴用自己的命为他们争取了时间,他不能辜负小吴的牺牲。
凌晨一点半,马河图带着老摆渡,跟老周的游击队员在苏州河摆渡口汇合。老摆渡醒来后,得知小吴牺牲了,老泪纵横:“小吴是个好孩子……是个英雄……”
令狐靖远在钟表店收到消息时,天刚蒙蒙亮。他看着马河图带回来的小吴的遗物——一支用了半块的铅笔,一个掉了底的竹编菜篮,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把这些遗物放进烈士木盒里,跟小赵的怀表、老吴的钢笔放在一起,然后在木盒上写下:“吴勇,1920-1940,浦东地下交通员,为保护情报牺牲,英魂不朽。”
上午十点,令狐靖远和老周在苏州河上的木船上见面——这艘木船是老陈找渔民借的,现在成了地下交通线的临时枢纽。老陈正在船尾磨豆腐,妞妞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小吴昨天给她的糖,小声问:“爹,吴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呀?他还没给我讲完打鬼子的故事呢。”
老陈没说话,只是擦了擦眼角的泪。令狐靖远走过去,摸了摸妞妞的头,轻声说:“妞妞,吴叔叔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他在那里继续打鬼子,保护我们。以后,我们都要像吴叔叔一样,勇敢地跟小鬼子斗,好不好?”
妞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却让令狐靖远心里更苦。他跟老周走到船头,望着远处的浦东,声音低沉:“小吴牺牲了,但交通线不能断。我们把临时枢纽设在这艘木船上,以后情报和物资,都通过渔船传递。另外,小吴吞下去的情报摘要,虽然没了,但我们还有备份,今天就能送到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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