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娘娘斩钉截铁:“饶王金刚一命,留他在杨将军麾下听用。让他在二十三日决战辽军之时戴罪立功。若能立功,赎罪有望;若不能,斩之无迟!”
刘知远沉默半晌,重重吐出一口气:“如此,也罢。”
他抬眼,却又冷冷看向杨衮,声音暗含锋芒:“朕看在娘娘面上,饶了王金刚也无妨。但你”他顿了顿,语气骤厉,“你竟敢擅自以朕之名,向耶律德光下战书!若战败,谁来承担?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刘知远?”
杨衮神色凛然,胸中怒与忠交织,他挺身一步,声如洪钟:“主公,末将有话要讲”
话未尽,殿内气氛又是一紧。火光摇曳,人心如潮。
殿中火光摇曳,空气里弥漫着沉重的紧张气息。刘知远的脸阴晴不定,似乎还在犹豫。杨衮正要辩解,话未出口,却被岳娘娘轻轻一挥手打断。
“万岁!”她语声如珠落玉盘,既柔又锋,“你就别再为难他了。杨将军这么做,不过出于忠心。他一腔热血,甘冒险向辽主下战书,岂非是为国分忧?若他真能一战击退辽军,岂不又是你手下一桩奇功?”
刘知远沉着脸,冷冷反问:“若他战败呢?”
岳娘娘毫不迟疑:“若他败了,你尽可将他与王金刚一并问罪,不也了事?何必此刻动怒?人心若散,军中岂能有战意?”
刘知远怔了怔,心里虽然仍有怒气,却不敢再驳。岳娘娘之言一向不落空她说“可取”,往往真能取胜。
他“吱楞”一声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缓慢地道:“好就依娘娘之言。杨衮、王金刚,你二人暂且免死。但记住,二十三日若战不胜辽军,朕要亲临疆场亲眼瞧你们如何收场!若有一丝差池,定斩不赦!”
“臣遵旨!”
两人同时叩首谢恩,又起身郑重拜谢岳娘娘。刘知远挥了挥手,军兵送二人出城。
夜风猎猎,太原城外的寒气如刀。
杨衮与王金刚并肩而行,城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铜锁合响的一瞬,仿佛隔断了两人的生死。
一路无言。月光洒在两人脸上,白得发冷。王金刚沉着脸,心中五味杂陈;而杨衮,只是默默望着前方,神情坚毅,像在思索,又像在忍着怒火。
远处,火山军营的篝火闪烁如星。
走进大帐,呼延凤与众将正守在灯下,眼中焦急。见杨衮与王金刚安然归来,众人“呼啦”围上,问长问短。
杨衮只是淡淡一笑,神情却透着几分疲惫:“都别问了,我与金刚兄弟不是活着回来了吗?汉王虽有不公,但当下国事为重,不可内乱。若有怨气,就留到战场上发吧!”
他话虽平静,声音却有一丝冷意。
众将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也不好多言,只得散去,各自回帐。
帐中,只剩杨衮与呼延凤。
“军师,”杨衮叹了口气,缓缓坐下,抬手揉了揉眉心,“你问我,汉王如何?唉……我两次见他,彻底寒了心哪。此人表面英断,骨子里却鼠肚鸡肠。过去人说‘同患难不如同富贵’,今日看来,一字不假。”
呼延凤冷笑一声,低声道:“狗脖子上哪怕套金圈,也终究是狗。大哥,不必再计较他。待我等击退辽军,便远远离开他罢。”
杨衮凝视案上那盏油灯,灯焰摇晃,他的影子在墙上忽明忽暗,声音低沉如风中沙砾:“也只能如此了。”
短暂沉默后,呼延凤又道:“大哥,二十三日一战,辽主耶律德光必亲临。此人久经沙场,智勇兼备。你虽有火尖枪绝艺,但若硬拼,未必能胜。”
杨衮抬头,目光如电:“依军师之见,该如何应对?”
呼延凤缓缓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山河交界之地,语气谨慎而稳重:“若要在正面阵前分出胜负,单凭枪勇难成大事。须布阵于西军之隅,如此这般,方能出奇制胜。”
他一边说,一边将筹谋细节娓娓道来。帐内灯火映在他脸上,眼神清冷如霜。
说罢,杨衮沉默良久,忽地拍案而起,神情转悲为喜:“好!军师之谋,如神来之笔!若能如此布阵,再加王金刚之勇,必能破敌!”
他高声唤道:“来人请王金刚将军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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