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掠过佘塘关,旌旗猎猎,空气里弥漫着血与火的味道。方才那场血战尚未平息,尘土还未落下,地上横着孙秀的尸体,血迹溅在残阳下,宛如铁锈。杨继业立在尸前,手中长枪尚滴着血珠,神情冷峻,眉间透着抑不住的愤怒与怜悯。
佘表怒气冲天,指着他咆哮:“杨七!你小子欺人太甚,打伤我儿,还杀人命案!你爹不管,我来收拾你!”
杨继业尚未答话,忽听远处传来一阵铃声,细碎清脆。随着蹄声渐近,一队女兵自城中疾驰而出。她们身披轻甲,头缠绿帕,手执长刀,整齐划一,气势如霜寒逼人。阳光照在她们甲片上,反射出刺目的光,杀气在空气中翻滚。
领头那匹桃红战马上,坐着一位年轻女子。她高挑而英姿勃发,凤翅金盔下露出几缕乌发,随风轻扬。她的锁子金甲紧贴身躯,护心镜明亮如秋水,外罩百花红袍,马动衣飞,裙角翻扬。那张脸,洁白如玉,眉似远山,眼若秋波,唇红齿白,美得不可方物,却又透着凌厉之气。她一现身,天地间仿佛都肃然。
佘表激动得几乎要落泪,声音嘶哑:“赛花呀!快替孙公子和你哥哥报仇!那杨继业心黑手狠,害了孙秀,打伤你二哥,你替佘家出口气!”
佘赛花勒住战马,眼神冷如霜刃。她自幼便与众不同,聪慧好学,天生不服输。兄长请先生授课,她总偷偷坐在窗外听讲;兄弟打拳练剑,她也暗暗随练。三年苦练,她的刀法早已青出于蓝,那份刚烈与坚毅,连父亲佘表都惊叹不已。
那一夜她听到哥哥佘虎负伤的消息,心乱如麻,未加思索便披甲上马。如今眼前的景象倒地的尸体、怒火中的父亲、满面血迹的杨继业让她心头的疑问化为汹涌的恨意。
“爹,”她稳住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佘表指着地上尸体,脸色铁青:“那就是孙令公之子孙秀!杨继业来到佘塘关,强行迎娶,还口出狂言。孙少爷劝他几句,他便出手下毒;你二哥出战,也被打成重伤!他这人心狠手黑,不顾礼义,简直无法无天!”
佘赛花一听,脸色一变,心中一阵紧缩。她从小听父亲提过这门亲事,知道自己是许配给杨继业的。只是十余年过去,没见过面,如今听他闯关伤人、毁礼杀命,不由得怒气攻心。她一拉缰绳,战马嘶鸣一声,向前几步。
阳光从她金盔上反射,照得杨继业眼花。那一瞬,他怔住了。
这女子一身红袍如火,英姿逼人,正是那曾在他梦中出现过的名字佘赛花。她与传闻中一样,清秀绝伦,却多了几分冷傲与杀气。
“杨继业,”她抬头,目光锐利,“你可知罪?”
“你是谁?”他沉声问,手中长枪微微一沉。
“佘表之女,佘赛花。”
杨继业一怔,继而冷笑,声音如铁:“你就是佘赛花?好一个‘女中豪杰’,却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他眼中燃起怒火,“你父亲背信弃义,退婚另许,还敢出兵阻我。你身为他的女儿,竟不羞不恼?我今日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几分本事!”
佘赛花抿紧嘴唇,神色一动不动,声音低沉却透着倔强的寒意:“为什么?”
那一刻,风从她鬓边掠过,带起几缕发丝,擦过她的面颊。她的手仍紧握缰绳,指节微白,心却像被什么重重压住。她不是不明白这场纷争的缘由只是想从他嘴里亲口听到答案。
杨继业冷冷地看着她,胸口起伏,怒气像被火点燃的铁石。那双沉稳的眼睛此刻满是失望与愤恨:“你问我为什么?我也要问你为什么!”他猛地一抖缰,白龙马前蹄高扬,尘土飞扬。“你爹佘表,当初亲口把你许给我杨家,如今却反悔赖婚未退庚帖,反倒另许他人!”杨继业咬牙,声音一字一顿,怒气似要灼烧空气,“我来余塘关,是为评理!可你爹蛮横无理,恩义不认!而你朝三暮四、喜新厌旧,水性杨花,今日我非要你命不可!”
话音未落,杨继业双手拧枪,枪光似电,一刺而出。
佘赛花冷笑,腰间刀光乍起,寒气四溢。两马对冲,铁蹄翻卷,刀枪相交的一刻火星四溅,震得山谷轰鸣。
一男一女,枪走龙蛇,刀舞霜影,杀得天昏地暗。
杨衮站在一旁,手捋胡须,目光沉沉。他看得真切,心中竟暗暗惊叹:这姑娘身法轻灵,刀势如舞,竟在我儿之上。心中一叹:孙令公为子求亲,不是没眼光,只是我儿福浅哪。
两人大战六十余合,白马与红马在战场上飞转如风,刀光枪影卷起黄尘一片。直到天色暗沉,血光与夕阳混成一色。
忽然,佘赛花一勒缰绳,战马调头飞驰,直奔山外。杨继业冷哼一声,催马紧追:“丫头跑不动了吧?下马受死!”
佘赛花回首一笑,凤眼含光,声音柔中带冷:“杨将军,你以为我败了吗?”
“没败你跑什么?”
“在城外人多嘴杂,有话不好张口。今日引你到此,只想将心中之言说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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