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光景眨眼即过。最初的新鲜劲儿散了,七郎开始烦躁。他练武练得疲惫,喝酒喝得上火,这日躺在屋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翻身就嚷:“哥,我闷得慌!天天练武也不是个事,咱们上街溜达溜达,哪怕看看人热闹也好呀!”
大郎正坐在廊下看书,听到这话眉头一皱:“不行,父命在身,我们必须守住。”
七郎撇嘴,一摊手:“那就练吧,练吧。”
杨家家规极严,令公在外,家中事由长兄掌管,兄弟们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强压性子,听从大郎号令。
可说是坐蜡的,又岂止是七郎?除大郎外,其他几兄弟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火焰。眼看再过一日就是满月擂期的终点,偏生这日杨景被郡主唤去王府,只剩哥几个干坐厅前,互相干瞪眼。五郎实在熬不住了,咬牙凑到大郎跟前,小声央告:“大哥,我快憋疯了!咱们出去看看行不?不打擂,光看看也算不得违命吧?”
大郎迟疑不语。五郎乘势再劝:“你放心,七弟咱不带他去,把他灌醉睡一觉。我们看看就回,快去快回。”
大郎一向心软,被说动了三分,又见八弟也点头附议,便勉强应下。五郎见状大喜,当即回屋找来一坛烈酒:“七弟!兄弟几个佩服你酒量惊人,今天不醉不归!”
七郎哪禁得住这份挑衅?哈哈一笑:“来就来!十碗八碗不过瘾!”
酒过三巡,七郎已是面红耳赤,舌头发硬,坐在石凳上眼皮打架。大郎趁机使个眼色,众人便将他扶回卧房,往榻上一放。他迷迷糊糊哼了一声,身子一歪,沉沉睡去。
五郎拍手笑道:“走罢走罢!这回他醒不过来。”大郎虽觉不妥,还是吩咐老家人杨洪:“老哥哥,咱们出去一会,劳你在门口守着,别让七弟出来。他脾气大,怕惹事。”
杨洪犯难:“少爷醒了要闹,我怕看不住他。”
大郎摆手:“门窗锁好,茶水备着,他就出不来了。我们速去速回。”
众人悄然牵马出花园,一溜烟离了庄院。
杨洪在门口踱了一圈,自觉不稳,索性回屋,把窗户棉被糊死,帘子放下,又在门后搭好门闩,把门一锁,才坐下守门,嘴里还念叨:“这回该睡沉了。”
却不知屋中七郎身上酒劲发作,燥热难耐,满头大汗,一觉醒来口干舌燥,伸手摸茶壶,“咕咚咕咚”喝得见底,却仍觉口渴。睁眼四顾,屋中一片黑沉,连天光都没透一缕。他心下一惊:天还未亮?可这身子烧得厉害,不像才入夜呀?
他翻身坐起,口中大喊:“来人倒水!”
此时此刻,门外的阳光早已洒满院落,金瓦红墙在秋风中映出一层暖黄,老杨洪坐在门前,靠着门板,头一点一点,早已打起了盹。屋内静悄悄的,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酒气的余温。
忽然,“吱呀”一声,屋门被从里面拉动。杨七郎起身,眼神还有些朦胧,伸手拉了拉软门帘,却只觉得手中一滑那帘子年久失修,一下子被撕了个口子。他皱了皱眉,正待出门,发现门板推不动,像是被外头顶住了。
“怎么回事?”他嘀咕了一声,用力一脚踢出。
“咣!”门板飞出,正砸在门外熟睡的杨洪身上。老头被惊得“哎哟”一声,疼得抱着肩躲出老远。
杨七郎这才眯眼望了望天色,院子里阳光炽烈,白晃晃一片,显然已过辰时。他一怔,火气腾地上来:“杨洪,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回事?”
杨洪揉着肩膀,一边龇牙咧嘴地疼着,一边上前劝:“七少爷,快回屋,快睡觉去。”
“睡什么觉?都中午了!”七郎一把抓住老头:“快说实话,是不是出事了?”
杨洪支吾了几句,眼神游离,终是抵不过七郎的逼问,只得低声道:“那几个哥哥一早上街了,说是……打擂台去的。怕你不稳重,先让你喝了点酒,好歇着别去闹事。”
七郎一听,脸色陡变,一股火从胸中蹿了上来:“他们走不带我?我追去!”
“七少爷!太君吩咐过,不许你们几个出门。你要真走了,我可只好去老太君那告状了。”杨洪连声劝阻,满脸焦急。
七郎一怔,脑中迅速权衡。杨洪去告状,他娘准得气个好歹,那几个哥哥也得挨一顿骂。思忖间,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要不……把他捆起来再走?”
他说干就干,回屋摸了根绳子,装作无事走到杨洪身边,笑道:“老哥哥,你先替我打个盹吧。”
杨洪察觉不对,刚想后退,已被七郎抓住肩头按进屋里。三下五除二绑上,不紧,但也挣不开。怕他喊,还用手帕堵了嘴,安置在床榻上。
“我去去就来。”七郎低声说完,扣好门闩,飞快从后花园角门钻出去,牵出自己的枣红马。
阳光洒在青石街面,反射出刺眼光点。七郎翻身上马,鞍韂一提,一路直奔十字大街。他策马奔行,身后披风猎猎,街市人流让开一线。他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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