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宋军三征河东,先皇年老,依旧亲至战场,拿出玉带,说:‘这是当年誓言。’我才肯归宋。”
“我归朝那日,先皇未等我表忠,就修下天波杨府,封我金刀世袭,又封你为无佞侯,一品诰命夫人。我们享的这份恩,是先皇给的,不是现在的赵家子孙能抹掉的。”
“我可以死,但不能反。若反,辱的不只是我杨继业,而是整个杨家列祖列宗!”
一番话说得铿锵如金石,杀气顿散,仿佛连烈日都低下了头。
佘太君默然良久,终于低下头,咬着牙缓缓点头:“好吧……既然如此……我不反,等着收尸。”
远处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是传旨官高声叫喊:“祭奠法场的人该离场了,时辰到了!”
杨家儿郎不舍离去,五郎气得哇哇大叫,仿佛要喊破天:“咱们就这样看着他们死吗?我们一点救都没有了!”
阳光滚烫如油,毒辣的热浪卷过刑台。此时的潘仁美坐在监斩棚中,眼中带笑。他早算好时辰:今日郑王、高王、呼王都未上朝,赵光义又不知所踪,朝堂空虚,他此刻动手最稳妥不过。
“今日斩杨继业,明日参佘氏满门。”他心中暗喜,一挥手:“来呀,点第三声追魂炮”
炮响一旦三声完,人头便要落地。
然而就在刽子手举起鬼头大刀,刀锋映出三具即将断首的人影之时,忽然法场东侧一骑如飞,破风而来,喝声震天:
“刀下留人八王千岁到!”
潘仁美心头骤紧,脸色煞白:“他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这个时候来了?!”
原来这一日,赵德芳因病未上朝,在王府中卧床静养。午时三刻,远处城南传来一声惊雷般的炮响,震得窗户轻颤。他心头一惊,立刻坐起,皱眉问近侍陈琳:“什么动静?是谁要行刑?”
陈琳一愣,忙道:“千岁,我也不知。奴才这就派人打听。”一炷香不到,侍卫急报回来:“是杨家将被押赴刑场。”
赵德芳闻言,脸色骤变,怒火中烧。他素知杨家忠勇,为国立下赫赫战功,如今竟被问斩?当即翻身下床,命人备轿,亲自前往午朝门外。
法场前,刀斧手已列阵待命,围观百姓聚集如潮。赵德芳下轿后,目光一扫,便看见了被缚立柱的老将杨继业与他儿子杨延昭。两人满身尘土,衣甲未整,却神情肃穆,一言不发。赵德芳心中一紧,快步走近:“老将军,你犯了什么事,要受此大刑?”
话未落地,七郎杨延嗣怒声抢道:“皇上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翻脸无情,弃我们如敝履,只认他岳父潘仁美,如今还要置我杨家于死地!”
杨继业脸色一沉,厉声喝止:“闭嘴!不得胡言乱语!”眼中怒火翻滚,但更多的是焦灼与痛心。他知七郎年少气盛,但如此直言陛下失恩,实乃大忌。
赵德芳眼神复杂,压低声音追问:“究竟是为何事?”
杨继业低声将比武擂台一事详述,语气沉重:“我儿误伤潘太师之子,虽事出有因,然命已丧于擂台。如今潘丞相怒火不歇,借机罗织罪名。微臣老朽,甘受国法,只望千岁代我求情,饶王大人一命。”
赵德芳一时无言,目光转向王苞。那王丞相低眉垂首,视死如归,一语不发,眼中尽是死志。赵德芳急道:“陈琳,听我令,此案未明,未得我旨意,谁也不得动刀!”
陈琳面露难色:“千岁,奴才哪敢违命?只是……监斩官若执意行刑,我等难以阻拦。”
“谁是监斩?”赵德芳沉声问。
“是……潘国丈。”
“果然潘仁美!”赵德芳拂袖转身,疾步奔向监斩棚。
棚内,潘仁美正与手下商议,闻听八王到来,慌忙起身,笑脸堆上:“哎呀,这不是八王千岁?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赵德芳冷冷看他一眼,声音压低却含着威严:“监斩杨继业,是你之命?”
“正是。”潘仁美躬身施礼,“千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事,臣实在难为。”
“你倒是义正辞严!”赵德芳反问,“老将军犯了何罪?”
潘仁美咳嗽一声:“七郎劈死我儿潘豹。依律,当斩。父子一体,老将军亦难辞其咎。”
“你儿仗势欺人草菅人命,犯规在先,死于擂台,是咎由自取。”赵德芳冷笑,“那你儿误杀旁人,难道说你也要伏法?”
潘仁美语塞,但仍强作镇定:“千岁,潘豹已死,万事皆空。请千岁明察微臣奉的是圣旨。”
说着,他自怀中取出一道黄绫诏书,双手奉上。赵德芳接过,看了几行,眉头紧锁,接着咬牙一撕,将圣旨撕得粉碎。
“千岁,这可是欺君大罪!”潘仁美惊叫。
“你这宵小之辈,陷忠良于不义,扯了圣旨也值!”赵德芳怒不可遏,猛地举起金锏,“先打你个奸贼,再放杨家人!”
潘仁美脸色惨白,一个箭步躲开,潘洪更是吓得从八王胳膊底下钻出,仓皇往金殿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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