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芳怒火未消,提锏追来。潘仁美顾不得太师身份,直奔龙阶,高喊:“万岁救命!老臣冤枉啊!”
赵光义正于御案批事,闻声皱眉:“谁在殿外喧哗?”
潘仁美冲入大殿,扑通跪下,语无伦次地将事情禀报:“八王千岁不由分说,要打老臣,还撕毁圣旨,罪不可赦!”
赵光义一听,脸色骤变,扶起潘仁美,怒道:“赵德芳,竟敢欺君罔上?你怎敢撕朕的旨意?”
殿中气氛紧张之极。偏这时,赵德芳气势汹汹登殿,目光如电,盯住潘仁美不放。赵光义见他,压住怒气问:“皇侄,你来上殿有何要紧之事?”
赵德芳躬身道:“臣听闻处斩杨家将,特来求情。杨家为国尽忠,罪不至死,还请万岁开恩。”
赵光义却摇头:“你不知七郎杀人之事?人命关天,岂能徇私?”
“万岁,潘豹死于擂台,是他先犯规在前,杨景、老将军皆无罪。”赵德芳恳声道,“再说,杨景是御妹之夫,老将军是开国功臣。念在旧情,还望手下留情。”
赵光义沉吟片刻,终道:“老将军之罪,朕未定;杨景杀人,实属大过。念其皇亲之身,暂免一死。至于老将军是否甘愿代子伏罪……问他自己去。”
烈日当空,刑场上人影如林,肃杀之气弥漫。杨七郎跪伏于刑台之下,汗水顺着颈脖流下,心头却一片宁静。他不是怕死,只是不甘。
远处尘土飞扬,八王赵德芳快马加鞭而来,翻身落地便快步走到杨继业面前。老令公满面风霜,眼神沉如古井,听他一讲,竟只是长叹一声,缓缓摇头。
“王爷,若是要放,就一同放了;若是要杀,我杨继业便与我儿一块儿赴死。”他语气平静,却如铁锤敲心,重重砸在人心头。
“老令公”赵德芳愣住了,旋即劝道,“救一个是一个,眼下还有回旋的余地。”
杨继业却不改神色,声音低沉而坚决:“我不是拿生死来博同情。只是我七儿子杨延嗣,虽误伤潘豹,实乃擂台斗将,刀枪无眼,更何况那潘豹手上也背着四条人命,此人心如蛇蝎,杀人如麻,早已民怨沸腾!既为军中比武,胜负生死,岂能一味偏袒?他该如何处置?”
赵德芳一听,心头凛然,知杨家讲理,不徇私情,不禁点头道:“你说得对。我这就上殿去找皇兄。”
他话音未落,忽听前方一阵喧哗,有人高喊:“西宫娘娘千岁到”
一队宫娥早已排开,香风扑鼻。只见一乘凤车缓缓停下,车帘掀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步出车撵。她头戴凤冠,霞帔曳地,明艳照人,却哭得梨花带雨,双眸红肿,手中罗帕紧掩樱唇,一边哭喊:“兄弟啊你死得冤枉啊!”
赵德芳望去,心头顿时火起:这不是火上浇油吗?人情正难求,你偏来闹事!
他快步迎上,挡在娘娘面前:“娘娘千岁,你这是要去哪儿?”
潘素蓉一见八王,神情顿变,声音一紧:“我去见万岁,为我兄弟请命,叫皇上替我兄弟报仇!”
赵德芳冷冷一笑:“人死不能复生,报什么仇?此事已有定论。”
“那不行!”潘素蓉当即昂起头,双目含泪却满是倔强,“我兄弟是皇亲贵胄,不能白白死去!”
“立擂比武,自有生死。你兄弟杀人就算英雄,别人杀了他便要偿命?这是什么道理?”
“我兄弟不是别人!他是我爹潘仁美的亲儿,是皇亲国戚!”她的声音逐渐尖锐,引得周围人窃窃私语。
赵德芳冷哼一声,厉声反驳:“呸!真不知羞耻!还敢自诩皇亲?你们潘家若不是仗着杨家铁血征战、身死疆场,你如今能安坐深宫、锦衣玉食?若不是老令公披甲出征,哪有你们如今荣华富贵?”
潘素蓉面色大变,咬牙道:“赵德芳,哀家好歹是你婶娘,你竟敢如此无礼?哀家要奏明万岁,叫皇上为潘家作主!”
话音未落,她便要越过赵德芳直奔金殿。赵德芳气得举起玉锏,眼看要落下来,潘素蓉却早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哭喊着奔向八宝金殿。
赵德芳望着那背影,眼神愈发凝重,拳头暗紧:若让这奸妃先一步上殿,皇兄耳根一软,这事怕是难成了。
他牙关紧咬,转身快步追上,一念至此:罢了,事到如今,一不做,二不休,我赵德芳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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