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这几天,天寒地冻,雪不停地下,整个城池都罩在一层阴沉沉的气息里。城外是敌军连营,城内粮草早就断绝,军心也有些浮动,兵将们吃的不过是煮皮甲和稀粥,连火都不敢多生。
帅府里,赵光义靠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八王赵德芳在一旁急得直跺脚:“万岁,这仗打到这个份上,真不能再等了!”
赵光义没说话,过了好半晌才低声问:“搬兵的事……你可想好?”
八王点头:“眼下只有一条路,写封血书,搬请杨家将。”
赵光义咬了咬牙,解下玉佩当刀,割破手指,蘸着鲜血在白绢上写下几行字。写完后,他把血书递给八王:“信是写了,可这辽兵围得死死的,谁能送出去?”
两人正犯愁,忽听门外一声洪亮:“末将愿往!”
话音一落,门帘一掀,从外头走进来一个人。只见这人身高九尺,肩膀宽得像门板,腰粗背厚,一脸花白的胡须垂到胸前,双眼圆瞪,声音洪亮。他身披乌金战甲,里穿大红中衣,脚蹬牛皮战靴,腰间挂着一柄沉重的钢刀,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河东名将、铁鞭王——呼延赞。
赵光义一看见他,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呼王爷,你来的正好。”
呼延赞拱手一笑:“万岁找我有事?”
赵光义打趣道:“你不是刚才在外头喊‘愿往’吗?怎么还问往哪去?”
呼王咧咧嘴:“我刚走到门口,听你们叔侄在里头犯愁没人去送信,我一琢磨,既然没人愿意去,那我就去呗。去哪干啥的我都不知道,但能帮忙就行。”
赵光义哭笑不得:“你这脾气,还是一点没改。”
八王笑着插话:“正好,我们商量要派人去雄州搬请杨家将,眼下这封血书写好了,可没人敢出城。你来得正是时候。”
“搬请老杨家?”呼王脸一沉,眼珠子瞪得老大,“我不去。”
八王一愣:“怎么了?”
呼延赞摇头:“万岁您别见怪,我说话直。太平时候,把老杨家贬得远远的,谁都不理人家。现在出了事了,又想起他们来卖命?凭啥?这事,换我我也不干。”
赵光义低下头,没吭声。
八王叹口气,说:“呼王爷,万岁已经知道错了,这封血书就是认错求援。还决定官复杨家将的原职。杨令公见了血书,一定会念旧情前来。关键是,这事除了你,没人能办。你跟杨家交情好,他要是看你来,再加上这封信,一定肯出山。”
呼王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你们说得有理……好,我走一趟试试。”
他从八王手里接过血书,小心地藏进护心镜里,贴身收好,然后拍拍胸口:“放心吧,掉脑袋也不能掉这封信。”
一旁高琼和石延超进来,帮呼王收拾行装。呼王穿上厚重的铁甲,又加了一层牛皮防箭衣,脸上戴上铁面罩,只露出眼睛和鼻孔,连战马也披上甲叶,蹄子裹了棉花,铃铛摘掉,一切准备妥当。
二更天,风雪还在下,南城门悄悄打开。八王把他送到门口,小声问:“你从哪门出去?”
“南门。”
“那是韩昌的大营,守得最严。”
“越严越好。”呼王笑着说完,翻身上马,一抖缰绳,战马踏着雪地缓缓前行。
他走出几步,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城门,心里默默念叨:“出了这道门,大概是回不去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前方全是辽兵连营,远处火光点点,如萤火虫一样亮。呼延赞把枪横在膝上,低身催马,直奔敌营方向。
刚接近第一道岗哨,守军就高喊:“什么人?”
“干这个的!”呼王随口一答,脚下不停。
“站住!再走一步就放箭了!”
呼延赞根本不理,反而大喊一声:“别放箭,自己人!”
趁着对方迟疑的功夫,他已冲到了近前,长枪一挑,连刺几人,血溅雪地。他猛地一鞭抽在马屁股上,战马吃痛,嘶鸣一声冲了出去。
第二道岗哨也发现了异动,刚要拦截,呼王挥枪横扫,一路打得番兵四散,没人敢拦。
再往前,是壕沟,他不减速,用枪挑开鹿角和木桩,战马纵身一跃,跨过去。
敌营大乱,弓箭齐发,箭矢像雨一样飞来。
呼延赞挥枪拨箭,铠甲“当当”作响,火花四溅。他咬着牙,一头扎进敌军左营。一路冲杀,一路血战,身上的血水和雪水混在一起,整个人像一座铁塔。
胸前的血书还贴得牢牢的。他只想着一点:活着把信送出去。
那一夜,风雪愈发急了。辽营外,白茫茫一片,火光在风中摇曳不定。呼延赞像一道黑铁的影子,冲破风雪,悄无声息地闯进敌营。此时正是夜深人静、番兵熟睡的时候,营中寂静得只剩下风卷帐帘的声响。
他低伏在马背上,呼吸微重,双手紧握铁枪。战马的蹄声被厚厚的雪掩去,只有甲叶轻轻碰撞的脆响。再往前不过百步,就是辽国主帅韩昌的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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