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七郎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已经密集集结的辽军,咬了咬牙,不再废话,拨马再奔东门。
杨七郎绕过北门,一路血战奔东门,披甲之上尘土交杂、血迹斑驳,身下坐骑早已气喘如牛、步履踉跄。他刚勒马欲唤城门,身后却再度响起一阵急促马蹄声,滚滚而来。
沙里海、沙里江这对辽将兄弟领兵追上,手持重枪,分从左右杀来。
“别走了!”沙里海一声怒喝,枪尖直刺七郎面门。
杨七郎眼中怒火早已烧至胸口,奔波一日、三门不入、城门再三戏弄,此刻无处泄愤,正好借你们撒气!
他左手一抬,“啪”的一声扣住沙里海刺来的长枪,腕力如钳,硬生生将那支数十斤重的大枪定在半空。
沙里江从侧后掠马突刺,枪风破空袭来。七郎身形一扭,枪尖堪堪擦肩而过,还未等沙里江收势换招,他右手一抡丈八蛇矛,寒光如霹雳飞卷,正中沙里江头盔!
“噗”头盔碎裂,鲜血喷涌,尸体翻落马下,死于当场。
沙里海见兄弟惨死,魂飞天外,刚想弃枪逃命,七郎已趁势一把将其扯下马来,倒提着如破麻袋般重重摔在地上,脖颈一歪,咽气而亡。
两将身死,辽兵顿时慌了阵脚,有人赶紧转身去寻东门主将肖天佐但此刻肖天佐却并不在阵,因其兄肖天佑已受重伤,他担心独力应对不敌杨七郎,早已去找韩昌商议对策。
群龙无首,敌军乱成一团。
杨七郎趁乱冲到东门城下,仰头望去,忽见城头之上,一个身影缓步走出。
正是潘仁美。
潘仁美站在女儿墙后,居高临下,神情肃然,朝七郎朗声道:“七将军,老夫在此!”
七郎眼前一亮,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是骗我,潘仁美果然在东门。
“元帅,快开城!”他喊道,声音透着急迫与疲惫。
潘仁美捋须而笑:“你能赶来,真是幽州之福。老夫与圣驾困守一月,得你前来解围,感激不尽啊!但我有一事不明你是如何得知我与圣上被困幽州的?”
“呼王亲自带血诏到了雄州,圣上下旨赦免我父杨令公旧罪,命我等即刻援救幽州。”
“那你父为何没到?”
“义父与父亲正整军在后,我急于救驾,便先行一步。”
“太好了,真是万岁洪福。”潘仁美一边应声,一边朝左右扫视,却迟迟不下令开门。
七郎察觉有异,急道:“元帅,敌兵已至,快开城门!”
潘仁美眼神微闪,沉声道:“此时若开城,怕引敌入内,城防失守,万一惊扰圣驾,便是重罪。七将军,你再上马擎枪,与敌再战片刻,老夫为你鸣三通鼓以壮军威。”
七郎一愣,心中警兆乍起。他肚中早已饥饿如焚,干涸的嗓子像是被烟灰堵住,浑身上下早已汗透衣甲。咕噜噜一声肚响,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望着城头喊道:“元帅,我与马一路滴水未进,又连战数阵,实在无法再战。请给口水、一碗饭,给坐骑添点草料,待我喘口气,再与敌军一战!”
潘仁美面色一变,语气中透着虚假:“将军有所不知,城中已断粮三日,我自己都快饿死了,哪还有什么吃的?”
此话一出,城头左右军卒、幕僚皆变了脸色。
他们怎会不知道,潘仁美每日膳食丰盛,今日清晨还见他喝燕窝粥、吃鹿脯羹,此刻却对血战至此的杨七郎说“断粮三日”?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众人心中怒火中烧,却无人敢言。
杨七郎脸色也沉了下来,望着潘仁美冷笑:“呵,我明白了当年我劈了你儿子潘豹,今日你要借敌兵之手,把我活活累死在这城外,是不是?”
潘仁美轻抚胡须,脸上不见半点波澜:“七将军,这话可不能乱讲。你若惧敌,老夫便放你入城。”
“杨家将怕死?”七郎怒声喝道,“我若怕死,还来什么前敌救驾!既然你不开,我便再杀一阵给你看!”
说着,他翻身下马,亲手将马腹的肚带紧了三次,又拍了拍马脖,低声道:“老黑,受苦了。咱俩还得拼命。等杀退辽狗,进城喂你吃顿好草料。”
黑马鼻孔喷气,踏蹄作响,仿佛也听懂了主人的话,回应般地仰头长嘶。
七郎飞身上马,提枪抖气,再次冲向刀光剑影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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