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蜿蜒,枯草凌乱,山谷的风带着山野寒意扑面而来。杨景杨景纵马奔行,一路风尘仆仆,面上带着风霜与血迹。他刚从两狼山突围而出,父亲杨继业战死,心中悲愤交加,又牵挂着七弟杨延嗣的下落,马不解鞍地直奔幽州。
前方一片低矮林子,枝叶摇曳间透出些微光影。杨景刚策马踏入林边,忽听林中风声突起,紧接着两个黑影猛地跃出,拦住马头,双手牢牢拉住缰绳。
“杨郡马,我们等你两三天了,快下马吧!”二人神情紧张,语气中带着焦急。
杨景一怔,低头一看,顿时认出是边关十二将中的老熟人:岑林与柴干,两人乃异姓兄弟,素来胆大忠义,如今突然现身此处,着实令他惊讶。
“二位将军,怎知我会到这里?”杨景收缰勒马,皱眉问道。
岑林满脸焦躁地挥手道:“六爷你胆子也忒大了!这地方你也敢一身血大摇大摆地闯?你自己摸摸你脑袋还有没有?快跟我们进林子!”
话音刚落,柴干已一把抓住杨景的臂膀,把他从马上拉了下来。岑林牵着马,柴干拉着人,三人一头扎进林中。
林内光线昏暗,树枝交错,落叶铺地,脚步声在厚厚的枯叶中发出沉闷响动。走到一处密林深处,岑林低声问道:“六爷,你这是从哪儿来?上哪儿去?”
杨景沉声答道:“我刚从两狼山杀出来,父亲因突围不成,触碑而亡……现在我正赶去幽州,要问元帅潘仁美,我七弟延嗣为何还未归队。他去搬兵,至今不见踪影……岑将军,你见过他吗?你们在这,是不是等我?”
话说到一半,他已隐隐察觉二将神色不对。果不其然,岑林听完,眼圈顿时一红,竟哽咽着转头不语。柴干面色低沉,双手紧握成拳,额角青筋暴跳。
“怎么了?七弟他……他怎么了?”杨景心头猛地一震,喉头发紧,声音都变了调。
岑林摇着头,泪水夺眶而出,嘴唇颤抖地吐出几个字:“六爷……七爷他……不在了。”
这句话像一记铁锤,猛地砸在杨景心头。他身体一晃,差点站立不稳,声音发颤地低吼:“你说什么?七弟死了?他不是去搬兵的吗?他怎么会……怎么会!”
柴干上前扶住他,低声劝道:“六爷,您稳一稳神,听我把事说完。”
原来,七郎奉老令公之命突围求援。他身材高大,膂力惊人,在杨家诸子中勇猛冠绝,长枪一使,虎虎生风。两狼山久战,士卒饥困,七郎虽也疲乏,却因令公疼爱,将自己的口粮都分了他一多半,甚至亲手宰战马,让儿子多吃几口。正因如此,他还有力气再上战马,执枪出营。
两狼山设有五道关卡,防线重重。七郎硬闯前两关,血战而过;第三道是八弟暗中放行;到了第五道,却碰上了亲自领兵拦截的辽将韩昌。
韩昌这几日也憋着一口恶气,因杨家将屡破大营,受尽太后呵斥羞辱,正想拿杨家人出气。见七郎闯来,韩昌挥枪亲战,咬牙切齿,誓要将他斩于马下。
杨七郎却已冷静下来,心知此行是为救父,不是拼命。他并未恋战,只略交一手,就策马猛冲。韩昌怒吼一声:“放箭!”番营万箭齐发,箭如暴雨,七郎使枪拨箭,顶着箭雨连冲数十丈,终于强行突围。
可韩昌不肯罢休,紧追不舍,二人前后狂奔,直入二三十里山道。七郎连日苦战,此刻气力衰竭,终因闪避失手,坠马跌地。韩昌狂笑,举枪便刺。
就在生死一线之间,一支冷箭从半山坡上呼啸而至,正中韩昌手背。他惨叫一声,几乎将兵器抛飞。未及他反应,又有三支雕翎连珠而至,箭法狠辣,逼得韩昌只得翻身后撤。
山石间忽地冲出数十名女将,俱着黑甲,执双刀,如鬼魅般围向韩昌。她们齐声怒喝:“杀!别放那厮跑了!”
韩昌见状心惊胆战。他向来忌惮杨家女将,这些女兵动作利落,眼神狠辣,不似寻常兵卒。若是杨门女将伏于此地,自己孤身一人岂非送死?他不敢多战,拨马逃出山谷。
坡前女兵正欲策马追击,忽听一声清脆的口哨划破夜空,众人应声勒马止步,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山坡之上,现出一位绝色少女身影。
她不着盔甲,却英气逼人,一袭鹅黄软缎的衣衫勾勒出修长柔美的身段,黑金丝绣腰带束得盈盈一握,红牛皮靴干练利落,外罩一件石榴红斗篷,在山风中猎猎飞扬。乌发如云,束成一只蝴蝶结垂落脑后,眉若新月,肤如凝脂,一双秋水剪瞳带着几分柔情,也藏着几分冷峻。她肩挎长弓,迈步而下,宛如山巅仙子踏雪而来,清丽脱俗,艳绝尘寰。
正是这位女将,三箭吓退追兵韩延寿,箭法迅捷如电,令众人心生敬畏。此刻她来到昏迷的七郎身边,眉头微蹙,环视一圈道:“他伤得不轻,快,将这位军爷扶上马,送回山寨。”
几名侍女当即上前,动作麻利地将杨七郎横架在马背上,两人护着马匹,沿山道奔回。山道蜿蜒,两侧林木茂密,枯叶随风旋转,月光洒落林间,映出斑驳光影。行至第三道山环,一座山寨赫然在望,寨墙高筑,旗帜迎风而立,上书八个大字:“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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