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如同瘟疫般在靠山村蔓延。
狄人马贼的呼啸声如同死神的镰刀,刮过每一个村民的心头。他们挥舞着雪亮的弯刀,弓箭离弦的尖啸声不时划破空气,引来阵阵凄厉的惨叫。粮食、鸡鸭、甚至稍微像样点的家当,都被他们蛮横地抢夺。
石鸿一把将小石头和凌云拽到自家屋后的柴火垛里,这个黝黑的汉子此刻额头青筋暴起,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砍柴刀,眼神里既有愤怒,也有深深的无力。“藏好!千万别出来!”他压低声音,喉咙里像是堵着沙子。
透过柴火的缝隙,凌云冷静地观察着。来袭的马贼大约有七八人,骑术精湛,装备虽然不算精良,但对付毫无组织的村民绰绰有余。他们分散开来,各自寻找着有价值的目标,行为模式更接近于流寇抢掠,而非有组织的军事行动。
其中一个格外彪悍、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头目,正策马冲向村中唯一那口井旁聚集的几户人家,那里存放着村里为数不多的几袋过冬的粮食。
“完了……那是咱村最后的口粮了……”石鸿的声音带着绝望。失去了这些粮食,这个冬天,村里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小石头紧紧抱着还在发抖的苍云,身体因恐惧而颤抖,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凌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这具身体连站稳都勉强,更别提战斗。逃跑?或许可以,但粮食没了,这个村子也就完了,他和石大叔一家也难以幸存。
必须智取!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村庄布局,大脑中前世所学的军事地理、心理学知识,甚至是看过的古代战例,如同数据流一般快速闪过。
“石大叔,”凌云的声音异常平静,与周围的混乱格格不入,“我们不能硬拼,但可以吓跑他们。”
“吓跑?”石鸿一愣,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澈而坚定的少年,觉得他是不是被吓傻了。
“对,吓跑。”凌云语速加快,“他们人少,又是来抢东西的,求的是财,不是来拼命的。只要我们让他们觉得,在这里待下去会付出惨重代价,他们自然会退走。”
他快速说出自己的计划:“我们需要制造混乱和假象。让他们以为村里有埋伏,或者有他们惹不起的力量。”
“怎么做?”
“声音和烟雾!”凌云眼神锐利,“大叔,你嗓门大,能不能模仿很多男人的吼声?就从村子两边不同的方向喊,比如‘兄弟们,围住他们!’‘别放跑了一个!’”
石鸿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看着凌云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猎户常年在山中呼唤同伴,模仿多种声音并非难事。
“小石头,”凌云又看向少年,“你跑得快,去找李寡妇、张婆婆她们,让她们把家里做饭的锅底灰、湿柴火都找出来,集中在村子东头那个废弃的土窑那里点着,要弄出最大的浓烟!”
小石头虽然害怕,但对凌云的信任压倒了一切,用力点头,把苍云往凌云怀里一塞,像只灵巧的狸猫般钻了出去。
“那你呢?”石鸿急问。
“我去给他们加点‘料’。”凌云深吸一口气,将苍云放在柴垛深处,“藏好,等我回来。”他抓起地上几块棱角尖锐的石子,又从一个废弃的鸡笼上拆下几根细韧的藤条,身影一闪,便融入了房屋的阴影之中。
马蹄声如雷,刀疤脸马贼头目已经冲到了井边,狞笑着挥刀砍向一个试图护住粮袋的老农。
“噗!”
一声轻微的破空声响起。
刀疤脸猛地感觉手腕一痛,力道一偏,弯刀擦着老农的肩膀划过,带出一溜血花,却未能致命。他低头一看,手腕上竟被一枚尖锐的石子打中,红肿起来。
“谁?!”他惊怒交加,环顾四周,只见低矮的房屋和草垛静悄悄的,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与此同时,村子西头突然传来一声粗犷的怒吼:“官兵来了!兄弟们,从西边包抄,宰了这群狄狗!”
声音洪亮,带着一股煞气。
马贼们都是一惊,动作下意识地一滞。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村子东头另一个方向,又传来一声截然不同,却同样充满杀气的喊声:“弓箭手准备!瞄准了射!”
石鸿躲在暗处,憋足了气,用不同的音调和节奏嘶吼着,竟然真的营造出了至少有二三十人埋伏的假象。
马贼们开始骚动起来,抢劫的动作也慢了,惊疑不定地看向他们的头目。
刀疤脸脸色阴沉,他不太相信这穷乡僻壤会有官兵埋伏,但刚才那精准的石子,和此刻分明来自不同方向的喊杀声,让他心里也开始打鼓。
“头儿,不对劲啊!”一个马贼策马靠近,紧张地说道。
就在这时,村子东头,那废弃的土窑方向,一股浓密的、漆黑的烟雾滚滚升起,直冲云霄!那烟雾的浓度和颜色,绝非普通炊烟,倒像是大规模点燃湿柴或信号烽火!
小石头和几个妇人拼命地将锅底灰、湿树叶往火堆里扔,浓烟愈发呛人,隔着老远都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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