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正是边关最紧张的时节。四阿哥胤禛与十三阿哥胤祥离京已近两月,格物院全力打造的光电报试验线路,终于在京畿至宣化镇的关键节点上铺设完成。这一日,宣府总兵八百里加急奏报:小股准噶尔游骑骚扰边境,已被击退。
消息传到京城的同时,更令人震惊的是,通过新建的旗语信号塔接力传递,同样的军情竟比八百里加急还早到了半日!
乾清宫内,康熙拿着两份几乎同时送达的奏报,一份是传统的加急文书,另一份则是通过旗语信号翻译成的文字记录。他反复对比,眼中精光闪烁。
【好!好一个光电报!】康熙难得地露出了畅快的笑容,对侍立一旁的胤礽和几位大臣道,【半日之功,于军情传递便是生死之别!传朕旨意,戴梓研习火器、协理通讯有功,赐工部主事衔,仍领格物院火器司事。张匠头赐八品顶戴,其余有功工匠,各有赏赐!太子督导格物院有功,太子妃协理事务,心思奇巧,朕心甚慰,各赐内库金百两,苏缎十匹。】
【儿臣(臣)谢皇阿玛(皇上)恩典!】胤礽心中激动,却仍保持着沉稳。他知道,这是格物院自成立以来,获得的最具分量的官方认可。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原本对奇技淫巧颇有微词的老臣们,在实实在在的军功面前,也不得不重新审视格物院的价值。
直郡王府内,大阿哥胤禔狠狠地将马鞭摔在桌上:【老二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连这等取巧之物也能立下军功!】他焦躁地踱步,【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看着!来人,备马,我要去兵部!】
三贝勒胤祉在书房听闻此事,沉默良久,对幕僚叹道:【太子二哥此举,虽于国有功,然则...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通讯之速,亦可能助长谗言流布之速,福兮祸之所伏啊。】语气中带着文人固有的忧虑与对技术发展的深层警惕。
四阿哥胤禛在宣化接到嘉奖旨意和详细的操作手册后,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立即下令在西北各要塞推广此法,并根据实地情况做了细微调整,使其更适应边塞多变的气候地形。他的务实与高效,让随行的胤祥钦佩不已。
八贝勒府的书房内,气氛却有些凝滞。
【好,好得很!】胤禩脸上依旧带着惯有的温润笑容,但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玉,【咱们这位太子妃,可真是太子爷的贤内助啊。先有水泥固堤,后有火器强兵,如今连军情传递的命脉也要握在手中了。】
九阿哥胤禟脸色阴沉:【八哥,不能再让他们这么下去了!如今皇阿玛对格物院赞誉有加,老四在西北也借着这股东风站稳了脚跟,长此以往...】
十阿哥胤?猛灌了一口茶:【就是!咱们也得弄出点动静来!不能让老二一家独大!】
胤禩抬手止住他们的话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稍安勿躁。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子如今风头太盛,未必是福。】他沉吟片刻,【九弟,我记得你门下有个叫钱铭的绍兴师爷,精于算计,在江南官场也有些门路?】
胤禟一愣:【是有这么个人,八哥的意思是?】
【让他去江南。】胤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太子妃弄出的水泥是好东西,听闻直隶、山东等地,凡水泥工坊、物料采买,多用的是太子门下或瓜尔佳氏的门人包衣?让他去...好好看看,这格物院究竟是朝廷的格物院,还是太子的私库、瓜尔佳氏的产业?还有,那些工匠,得了厚赏,可知是皇恩浩荡,还是只知有太子、太子妃?】
胤禟眼睛一亮:【八哥高明!我这就去安排!】
十四阿哥胤禵在兵部则对同僚盛赞:【此法大善!若能推广至各军镇,我调兵遣将如臂使指!】他对格物院的观感愈发积极,与八爷党的疏离感也悄然增加。
毓庆宫内,却是一片温馨景象。为了庆祝光电报的成功,元锦特意下厨做了几道精致的点心。六岁的弘暄和瑞宁像两只小蝴蝶,围着桌子转悠。
【额娘,这个芙蓉糕好吃!】瑞宁小嘴塞得鼓鼓的。
弘暄则拿着一个元锦用硬纸板做的简易望远镜,有模有样地对着窗外:【我看见鸟窝了!】
一岁半的弘昱和荣安坐在特制的高脚椅上,挥舞着小勺子。弘昱口齿不清地喊:【吃...糕糕...】荣安则细声细气地学舌:【糕糕...】
胤礽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脸上不自觉地带了笑,走上前先摸了摸两个大孩子的头,又俯身逗弄双胞胎:【昱儿,安儿,今天有没有想阿玛?】
【想!】弘昱大声道。
荣安则伸出沾着点心屑的小手要抱抱。
晚膳后,孩子们被乳母带去安歇。胤礽握着元锦的手,在庭院中漫步。秋月如水,洒在两人身上。
【锦儿,今日皇阿玛在朝堂上,对格物院大加赞赏。】胤礽语气中带着欣慰,【若非你当初坚持,又屡出奇思,绝无今日之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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