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沈昭昭的工作日志上投下斑驳树影。
她正用红笔圈出中秋晚宴的菜单,听见外间传来林老太太的丫鬟春桃的声音:“少奶奶,老太太说要添道传统五仁月饼,还特意交代由二少奶奶亲自做。”
钢笔尖在“蟹粉狮子头”旁洇开个墨点。
沈昭昭垂眸盯着那团墨迹,脑海里闪过周曼如上周在佛堂说的话——“长嫂总揽中馈,我这做弟媳的连块月饼都插不上手,倒显得我懒了”。
当时她只当是句酸话,如今看来,对方早把算盘打进老太太屋里了。
“知道了,劳烦春桃回老太太,我这就去跟二少奶奶说。”她把钢笔帽扣得咔嗒响,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三下——这是她写文卡顿时的习惯,此刻倒成了梳理思路的节拍器。
周曼如最擅长借老太太的手立威,上回她整理旧账得了内务印,周曼如怕是急红了眼,想在中秋宴上找补回来。
推开西厢房的雕花门时,周曼如正蹲在竹编筐前挑核桃仁,水红旗袍下摆沾了点碎壳。
听见动静抬头,眼底的慌乱只闪了一瞬,便堆出笑:“长嫂来得正好,我正愁这核桃仁选得合不合老太太心意。”
沈昭昭弯腰拾起颗核桃,指腹摩挲着凹凸不平的壳:“曼如姐费心了,老太太最讲究‘手作’二字,你亲自挑的,她准高兴。”余光瞥见竹筐旁放着个玻璃罐,标签上“食用香料”四个字被水洇得模糊——那是她上周让厨房新买的玫瑰露,怎么跑这儿来了?
回到主屋,她给助理小许发了条微信:“把周曼如用的核桃仁送检测中心,重点查安眠类成分。”手机屏幕亮着,倒映出她微抿的唇线。
前世写宫斗文时,她最爱设计“糖里掺霜”的局,如今倒要防着别人给自己喂这口“甜”。
两小时后,小许抱着个牛皮纸袋冲进书房,额角挂着汗:“昭姐,检测报告说核桃仁里有微量地西泮成分,换算成成人剂量,吃两块就能犯困。”
沈昭昭捏着报告的手顿了顿,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
周曼如这招够阴——安眠成分剂量小,查不出血药浓度,顶多让人在宴会上打哈欠、精神萎靡,到时候老太太该嫌她“没规矩”了。
“去厨房,把去年老太太夸过的桂花蜜找出来。”她翻出压箱底的湘绣食盒,“再让张妈准备份‘桂花五仁’,红枣莲子各加三钱,就说我要亲自给老太太做。”又拨通林修远的电话:“今晚宴会上,让陈医生带着检测设备来,坐末席。”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文件翻动的沙沙声:“需要我提前警告周曼如?”
“不用。”沈昭昭望着窗外渐次绽放的桂花,指尖轻轻抚过案头的内务印,“她要的是当众打脸,我偏要当众给她个台阶——再踹下去。”
八月十五的月亮刚爬上屋檐,林宅正厅已坐满了人。
沈昭昭穿着月白缎面旗袍,站在圆桌旁,望着中央两盘月饼:一盘是周曼如做的传统五仁,油光发亮;另一盘是她的桂花五仁,撒着金黄的桂碎。
“今年我和曼如姐各做了份月饼。”她拿起银刀,刀面映出周曼如攥紧的手指,“先请妈尝尝我这盘。”刀落处,月饼裂开,枣泥混着五仁的香气涌出来,“加了安神的红枣莲子,妈最近总说夜里睡不踏实,吃这个正好。”
林老太太咬了口,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甜而不腻,比我当年做得还好。”
“那曼如姐的月饼也该尝尝。”沈昭昭转向周曼如,对方的指尖正绞着旗袍开衩处的流苏,“曼如姐怕大家吃多了睡不着,特意加了助眠的料呢。”
厅里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周曼如的脸瞬间煞白,刚要开口,沈昭昭已朝末席招了招手:“陈医生,麻烦帮我们看看?”
陈医生举着检测笔在月饼上扫过,红色警示灯“滴”地亮起:“确实含有微量镇静成分。”
“啪!”林老太太的茶盏重重磕在桌上,杯盖骨碌碌滚到周曼如脚边,“你当这是戏园子?在我林家宴会上动这种心思!”
周曼如“扑通”跪下,发簪上的珍珠撞在青砖上,碎了一地:“老太太,我真不是故意的!是...是厨房的人弄错了材料!”
“弄错?”沈昭昭弯腰拾起半颗碎珍珠,“曼如姐挑核桃仁时,我瞧着你亲手往罐子里倒的‘香料’。”她顿了顿,声音软得像浸了蜜,“不过算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曼如姐也是想让我们睡个好觉。”
林老太太盯着沈昭昭,忽然笑了:“昭昭,你比我当年会做人。”
散席时已过亥时,沈昭昭正要回房,春桃捧着个檀木匣候在廊下:“老太太说,这是主屋储物间的钥匙。”匣底躺着枚黄铜钥匙,磨得发亮,“她说,以后家里的钥匙,只交给拎得清轻重的人。”
她捏着钥匙往厨房走,打算把剩下的月饼收进储物间。
月光透过窗纸,在青砖地上投下树影,照见墙角堆着几个旧木箱。
最上面那个的铜锁生了锈,箱盖上隐约能看见“民国廿三”的刻痕——许是老太太嫁过来时的陪嫁?
沈昭昭蹲下身,指尖刚碰到锁头,后颈忽然掠过一阵凉意。
她回头,只见院外的桂树在风里摇晃,落了满地碎金般的花。
喜欢挺起孕肚追豪门,受气夫妻赢惨了请大家收藏:(m.zjsw.org)挺起孕肚追豪门,受气夫妻赢惨了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