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已经敷过药的伤兵顿时慌了,纷纷查看自己的伤口,有人甚至开始撕扯包扎。
“我的伤口也疼!”
“我这边也是!”
“这药有毒!”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
“肃静!”太子厉喝一声,压住场面,随即转向苏暖,“县君,此事你作何解释?”
苏暖正要开口,医官院院判却抢先一步跪下,“殿下息怒!此药是惠宁县君主理,臣等只是协助。若真有问题,臣等难辞其咎,但主责还是在... ...”
他话未说完,意思已很明显。苏暖心中一冷,却见李柔嘉忽然站起身。
“院判此言差矣。”李柔嘉声音清亮,带着太子妃的威仪,“本宫奉皇后娘娘旨意,全程参与制药。若药有问题,本宫也难逃干系。”
她缓步走到场中,先是对太子行了一礼,然后转向众人,“事发突然,诸位大人稍安勿躁。本宫相信,此事必有蹊跷。”
“太子妃殿下,”那枢密院官员不依不饶,“事实摆在眼前,还能有什么蹊跷?分明是他们... ...”
“大人!”李柔嘉打断他,眼神锐利,“你既非医者,又如何断定是药的问题?万一是这伤兵自身原因,或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呢?”
这话提醒了众人的确,不能仅凭一人之症就否定所有药。
但就在这时,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又有三个伤兵开始惨叫,伤口出现不同程度的溃烂!
“看!又一个!”
“这药确实有问题!”
“必须严惩主事之人!”
场面再次失控。几名官员已愤然起身,要求立刻将苏暖收押审查。众位医官面色惨白,连连后退,生怕被牵连。
苏暖孤立在场中,四周是质疑的目光,耳边是伤兵的惨叫。她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却听李柔嘉再次开口:
“慢着!”这一次,她的声音更加坚定,甚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走到那伤兵面前,仔细看了看敷在伤口上的药,拿起旁边的空药瓶,对着阳光仔细查看瓶底,又走到药箱旁,随机取出几个未开封的药瓶,一一检查瓶底。
整个过程,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位太子妃。
终于,李柔嘉转过身,将那几个药瓶高高举起,“这药是假的!”
“殿下何出此言?”兵部侍郎皱眉道。
“诸位请看!”她的声音响彻校场,“真正的药瓶,瓶底有惠宁县君亲笔所书的‘暖’字草书,需对着光才能看清。而这个——”她拿起导致溃烂的那个空瓶,“这个瓶子,瓶底空空如也!”
“可是... ...药是从医官院运来的,怎么会... ...”
“那就是途中被人调换了!”李柔嘉斩钉截铁,“本宫与县君查验出库时,每一瓶都有记号。如今这个没有,必是假的!”
她转身看向苏暖:“县君,可还有备用药?”
苏暖立刻会意,“有!”她从药箱中取出另一个瓷瓶。
李柔嘉接过,先检查瓶底,对着阳光展示给众人看,“诸位请看,这个瓶底,可有字迹?”
阳光下,瓶底果然显现出一个极小的“暖”字草书,淡蓝色,若非刻意寻找,根本不会注意。
“有!真有字!”
“原来如此... ...”
局势瞬间逆转。
李柔嘉转向赵元玙,郑重一礼,“殿下,有人蓄意破坏试药,其心可诛!”
赵元玙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好,好得很!竟敢在本宫眼皮底下耍这种把戏!”
他厉声道,“刑天!”
“末将在!”早已待命的刑天应声上前。
“封锁全场!所有人不得离开!给本宫彻查!”
禁军立刻行动起来。而那几个可疑的“伤兵”,见势不妙想溜,却被刑天带人迅速拿下。
混乱中,苏暖快步走到那溃烂的伤兵身边,重新检查伤口和药膏。这一次,她看得更加仔细。
片刻后,她起身,声音清晰而冷静,“太子殿下,这假药膏中混入了腐骨草粉末。此草产自北地,虽不致命,但会让伤口迅速溃烂,久治不愈。”
现场气氛再次凝重——此事,怕是与北辽有关。
回城的马车上,苏暖与李柔嘉再次同乘。
“今日... ...多谢殿下。”苏暖郑重道谢。若不是李柔嘉及时站出来,局势恐怕难以控制。
李柔嘉却摇了摇头,“不必谢我。本宫帮你,也是在帮自己,帮太子。”
苏暖抬眸,直视李柔嘉的眼睛,“臣女还有一事不明。今日之事,殿下应该早就发现了药有问题,却未提前示警,反而在事发时才出手... ...臣女想知道,殿下到底在等什么?”
李柔嘉沉默良久,车厢内只闻车轮碾过石路的碌碌声。
“本宫七岁那年,第一次随母亲进宫见姑母。那时姑母还只是贤妃。她摸着我的头说:‘柔嘉,你要记住,在这宫里,有时明知前面有坑,也要眼睁睁看着人往下跳。因为只有跳下去了,才知道坑有多深,才知道是谁挖的坑。’”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苦涩,“那时本宫不懂。直到嫁入东宫,直到... ...成为太子妃。”
“所以殿下今日是故意等他们跳坑?”苏暖问。
“是,也不是。”李柔嘉摇头,“本宫确实看到了替换的药瓶,但若提前揭破,反而打草惊蛇。不如... ...等他们自己跳出来。”
她看向苏暖,目光坦诚,“至于未提前告知县君... ...是本宫的错。但请县君相信,本宫绝无坐视不管之意。只是有些事,需要时机。”
“臣女明白了。”苏暖缓缓道,“那么现在,殿下可愿信臣女一次?”
李柔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县君为何一定要本宫的信?”
“因为接下来的路更难走。”苏暖直视着她,“今日之事只是开始。若臣女没猜错,幕后之人一计不成,必有二计。而你我,都在这局中。”
看着眼前苏暖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她忽然想起姑母的话,“苏暖此人,非池中之物。若不能收为己用,便当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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