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很自然地在她旁边的长椅另一端坐下,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没有追问她为什么哭,而是仿佛闲聊般说道:“这秋天啊,就是容易让人心里发堵。树叶落了,天气凉了,要是再遇上点不顺心的事,确实难受。”
他这话说到了何雨水心坎里,她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
林昊看了她一眼,继续慢悠悠地说:“不过啊,这人呐,有时候不能光顾着难受,得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算算清楚。账算明白了,心里也就亮堂了。”
“算账?”何雨水抬起泪眼,有些不解。她家现在哪还有什么账可算?钱和粮票都没了。
“对啊,算账。”林昊点点头,从网兜里(掩饰)掏出个小本子和一支铅笔——这是他习惯随身携带,用来记录一些技术灵感和思路的。“比如,就拿你哥来说吧。”
听到提及傻柱,何雨水身体微微一僵。
林昊仿佛没看见,自顾自地在纸上写写画画:“柱子哥,食堂大厨,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加上各种补贴,到手差不多小四十块。没错吧?”
何雨水点点头,这个她清楚。
“他一个人,就算天天在食堂吃,偶尔改善伙食,一个月吃喝拉撒,往多了算,十五块顶天了吧?”林昊在纸上写下“支出:15元”。
“他抽烟喝酒,也算点开销,一个月五块?”又写下“5元”。
“这样算下来,他一个月至少能剩下二十块钱。”林昊在“收入”下面划了一条线,写上“结余:≥20元”
何雨水看着那数字,心里更难受了。二十块!她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多块,还要住宿舍、吃饭、买生活用品,根本攒不下什么钱。哥哥明明有这么多结余!
“再看看你,”林昊看向何雨水,“你住厂宿舍,花费省,但女孩子总得有点零花,买点必需品,偶尔添件衣服。按理说,你是他亲妹妹,他没成家,你也没出嫁,这家里剩下的钱,是不是应该有你一份?不说多,一个月给你五块八块的零花,或者帮你攒着当嫁妆,不过分吧?”
何雨水的眼泪又涌了上来。何止不过分,这简直是天经地义!可她连一毛钱都没见到过!
“那么问题来了,”林昊笔尖在“结余≥20元”上点了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这笔钱,去哪儿了?”
他不需要何雨水回答,直接在本子上画了个箭头,指向一个名字——贾家。
“贾家,秦淮茹顶岗,工资二十七块五。要养活婆婆和三个孩子。平均下来,一个人不到六块钱。确实不宽裕。”林昊客观地说道,但随即话锋一转,“但是,她们家真的到了需要外人每月无偿接济十几二十块才能活下去的地步吗?院里其他收入更低的家庭,是不是早就该饿死了?”
何雨水愣住了。她以前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只觉得秦姐家可怜,哥哥帮衬是应该的。可现在被林昊这么一算……
林昊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用铅笔轻轻敲了敲小本子,脸上露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容,说出了那句精准又扎心的金句:
“雨水妹子,这账呢,不算不明。你哥这是在进行一项长期的、不求回报的慈善投资,投资人傻……咳咳,乐于助人,被投资人呢,大概是觉得你哥长得像散财童子。”
“噗嗤——”
正在伤心委屈的何雨水,听到这极其损又无比贴切的比喻,尤其是那个紧急刹车的“傻”字和“散财童子”的形容,一时没忍住,竟然笑了出来,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珠。
这一笑,仿佛将胸中的郁结之气都冲散了不少。
她看着林昊那本子上清晰的数字,再回想哥哥每次给钱给粮时那“仗义疏财”的样子,以及秦淮茹坦然接受甚至偶尔暗示索取的神情……可不就像是一个自以为乐善好施的傻投资人,碰上一个把他当散财童子的被投资人吗?
哥哥的“傻”和“心甘情愿”,秦淮茹家的“困难”和“理所当然”,在这赤裸裸的数字面前,显得那么荒谬和讽刺!
她之前只是感觉委屈,觉得哥哥不疼自己了。现在,她开始清晰地认识到,不是哥哥不疼她,而是哥哥的“疼”和“善”,被人用道德和眼泪绑架了,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甚至反过来伤害了他真正的亲人。
“林昊哥……我……”何雨水看着林昊,眼神复杂,有感激,有明悟,也有茫然,“那我该怎么办?我哥他……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他一心就觉得秦姐家可怜,觉得我不懂事。”
林昊收起小本子和笔,语气平和地说:“账算清楚了,道理就明白了一半。至于怎么办……改变别人很难,尤其是改变一个自以为是在做好事的人。但你可以先为自己争取应得的东西。你是他何雨柱法律上、情理上最亲近的人,你有权利维护自己的利益。”
他没有直接教唆何雨水去闹,而是引导她思考自身应有的权利。
何雨水咀嚼着林昊的话,眼神渐渐从迷茫变得坚定了一些。是啊,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哥哥可以傻,可以心甘情愿当“散财童子”,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本该属于这个家、属于她的一份,被无限度地挥霍掉。她也是何家的一员!
喜欢噙满四合院,禽兽傻眼了请大家收藏:(m.zjsw.org)噙满四合院,禽兽傻眼了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